等待幸福的花开
作者:消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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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美食当前
按照罗铮阳的风格, 凌双本以为他们会去有俄罗斯风琴,苏格兰风笛,或者是北美民谣的西餐厅;要不然就是本市顶尖的酒店, 里面的菜肴光是看着就是一种艺术, 会让人产生一种轻易动箸就会唐突这一美感的错觉;再者就是名不见经传的乡村一角, 然去了以后就会误以为是擅闯了桃花源……
总之, 虽然凌双表面上总是对罗铮阳这种奢侈的贵族作风鄙夷不已, 但其实内心却是这样想的。这每一处都透出数不尽的优雅,华贵,不是地点不好, 只是置身其中,总是觉得格格不入。
那种仓皇是发自内心深处, 是来源于骨子里的, 因为这里不合时宜。就好像推着除草剂的园丁, 放着好端端的运动鞋不穿,跑去穿露趾凉鞋, 那么他就得时刻提防着失去脚趾或是被刮得血肉模糊。
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在一起总是困难重重。
但是,这一次……
当车子停在一家川味火锅门口,罗铮阳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又转到她的这边,为她打开车门时, 她仍然端坐在座位上, 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罗铮阳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 满脸笑容, “这位女士, 请吧。”
“干什么?”凌双又看了一眼窗外,是川味火锅没错, 于是继续赖在座位上,不耐的说道,“你要办什么事,去和什么人打招呼就去吧,我在车里等你就行。”
罗铮阳大睁了下双眼,歪歪扭扭的靠在半开的车门上,很挫败的说,“你觉得我会在专门找你出来吃饭之后还要去这个或是那个人打无聊的招呼吗?”
“那,然后呢?”不怨她固执到冥顽不灵的程度,实在是她想象不到,他这身贵公子的打扮在吃火锅到大汗淋漓,一把鼻涕一把泪之后是一副什么模样,可看罗铮阳那样理所当然的眼神后,她简直诧异到了极点,“难道?不会吧,这不可能。”
“嗯……”罗铮阳靠在门上托着腮作认真沉思状,“事实上你现在的猜测是正确的,还有,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不可能’这几个字。”
“可是,”凌双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中,感受了下空气中的热浪,摇摇头,“在摄氏三十度的时候吃火锅还真是有创意。”
罗铮阳几乎要翻白眼,用看火星人的目光看她,无力的解释,“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空调的东西吗?再说,你不是最爱吃火锅,”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罗铮阳对这些讲究颇多,所以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火锅,她也没提过自己喜欢吃火锅。
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指了下四周紧俏的停车位,又忍不住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有,如果你再不出来,门童可能就要来轰我们走了。”
果然,他话音未落,一个满脸稚气,却硬装着严肃的男孩子,穿着怪异的制服走过来,客气的说,“这位先生……”
罗铮阳看都不看那个男孩,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车里的她,带着宠溺的语气无奈的问,“还不走?”
下一秒,她便登的一下跳出来,但是并不是看着罗铮阳,而是笑看着那个男孩,略带歉意的说,“我好了,咱们进去吧。”
罗铮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关车门,落锁,只是一边的男孩却忽然红了脸,讷讷的看了凌双一眼,然后低下头飞快的走了,留下凌双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纳闷。
罗铮阳锁好车,走过来揽了下她的腰,“走吧,还看什么。”
凌双茫然的随着他往前走,半响才不解的嘀咕,“怎么跑那么快,我又不吃人。”
他在一旁低沉的笑,凌双恨恨的看他一眼,他赶紧说,“可能是有些误会,对了,刚刚什么叫‘你好了’,之前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凌双郁闷的说,“只是随口说的,给之前的耽搁找个借口罢了,”抬头看见罗铮阳的满脸兴味,忽然有些恍然大悟,“难道他以为我……”
“在和你撒娇耍赖?”这句她没有说出口,不得已的停住,简直悔恨之极,可是追上去解释也实在有些夸张,只好一个人生闷气,而罗铮阳还偏不让她舒服。
他俯低身体,贴着她的面颊耳语,“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凌双想都没想便反驳他。
说完之后才发现声儿有点大了,而不巧的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两边身着旗袍的气质美女微微弓着腰,一句“欢迎光临”被她硬生生堵在嘴里,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她,她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一旁的某人却朝着美女们露出一个惑人的笑,而这个笑也确实起到了作用,完全抚慰了美女受伤的心灵,她们重新换上了完美笑靥,继续鞠躬。
擦过美女之后,罗铮阳又找到空儿随意问她,“不是什么?”
“不是……”她反应过来后,立刻乖乖的闭嘴,装作认真的看旁边准备食材的柜台。被戏弄久了总会有些直觉的,想让她轻易上钩,没那么容易,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知道的。”
罗铮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没想到我会带你来这儿吗。”然后密切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疑惑的“啊”了一声,看到罗铮阳不怀好意的笑,再次咬住下唇,装作同意的点点头。下面脚步加快,心里愤恨的想:快吃吧,快吃吧,堵住他的嘴,他就没功夫占她的便宜了。
穿过大厅的时候,凌双发现,如此炎热的天气竟然丝毫没有阻挡人们吃火锅的热情,一楼的大厅里全部爆满。估计也是抱着和罗铮阳一样的心理,小看了自然气候的力量,并高估了所谓空调这一现代机械的功能。
那些没有坐在空调附近桌子的人,边吃边不停地擦汗,如若还不小心点了辣锅,那惨状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大抵是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吐着舌头,还用手拼命的扇风。
看着这样的情景,她忽然就舒畅了,如果待会儿能观察到罗铮阳打破他引以为傲的所谓教养的东西,能这样的狼狈,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所以,跟着罗铮阳上楼的时候,她笑得诡异,连带路的服务员也时不时瞟她一眼,看这位古怪的客人是不是并没有吃饱了撑的却仍想闹事。
上了楼,服务员带着他们穿过散座,直接走到最里面,推开一扇门——偌大的一个包间。
而且,凌双自认为此处的装潢风格有悖于川味火锅热辣的路线。
一张足以容纳十五个人的大圆桌,中间是偌大的一个锅灶,而地上竟然铺着地毯。连墙上也是煞费苦心,一边一副字画,左侧是一副工笔花鸟,落款处盖了无数的印章,她指认出其中一个事国内知名的国画大师,而另一边则是一副字,她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辨认,因为那是她最头疼的拐弯抹角的篆体字。
她现在终于明白罗铮阳来吃火锅的原因了,光是这个包间就满足了他一向不同寻常,怪异的追求。
一边服务员在询问锅底的事情,罗铮阳正慢条斯理的回应,“要鸳鸯锅吧。”
“还是清汤吧,”凌双装模作样的推脱,低声说,“你不是不能吃辣?”
罗铮阳眼睛一亮,笑得温柔,梨涡深陷,“没关系,你爱吃嘛,不是还有一边的清汤。”
那倒也是,凌双点点头,垂下眼帘,忽然觉得自己装得有点过了。
旁边表演茶艺的师傅开始给他们倒茶,高超的技艺甚是有趣,她也就不再理会点菜这种她一向不擅长的事情,专心致志的欣赏。
这里所谓的茶艺,倒也不是传统意义上多么神圣的过程,只是以一种别人不会的方式在倒茶,让她想起了酒吧里的花式调酒,这大概也可以称作是花式倒茶。只见,那名穿着大褂的师傅熟练地将那特制的庞大茶壶送到后背,接着来了个俯身,然后便有细细的茶水从那长长的茶壶嘴流出来,越过他的肩头,精准的落入他和她的茶杯里。
她笑得眉眼弯弯,端起茶杯品尝,却听得耳边罗铮阳的吩咐,“对了,锅底加上你们这里特色的乌鸡,”服务员应承着走出去,他却看着她,还要死不死的加了句,“女人多吃乌鸡,大补,对身体有好处。”
如果是同学朋友随意的一句调侃,她倒也觉得无妨,可偏偏是罗铮阳,把这么一句玩笑话说的暧昧无比。所以当时,她便很给面子的回应了他,被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呛得咳嗽连连,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弄得一边的茶艺师傅尴尬的厉害,最后只得草草了事,推门出去。
“怎么了?茶太涩?”罗铮阳边给她拍着后背,边关心的询问,“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给你另外点了梨汁,吃了辣的再喝点梨汁可以祛火。”
凌双终于止住了咳后,便不领情的拂下他的手,说“茶水挺好,是我自己不小心。”说着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
罗铮阳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呵呵的笑。
刚才有人在,她不好意思提意见,现在便忍不住的责备他的浪费,“咱们只有两个人,用得着这么大的桌子嘛。”坐在这里实在怪异。
“当然有用处了,”罗铮阳做着凌双眼中的强词夺理,“比如,我们不必要离那么远坐对面,而是坐在彼此的旁边,再比如我可以方便照顾你,给你夹菜什么的,”刚好服务员进来布菜,罗铮阳见缝插针,“还比如点的菜可以直接放到桌子上,而不是脚边的架子上,多好。”
“哦,”反正说不过去,凌双不想多加评论,只是对着自己碗里的一大坨麻酱发愁,最终决定求助于温柔美丽的服务员,“一会儿能不能帮我调下麻酱啊?”
还没等服务员点头,罗铮阳便开口,“不用麻烦你们了,我来就好。”说着舀了锅里的清汤开始搅拌。
“你?”凌双忍无可忍的看着罗铮阳一派悠闲的模样,“别告诉我你这是第一次调喔。”
罗铮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将脸埋在手掌中,不忍再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去对着服务员说了点什么,回来便一直笑。罗铮阳边调麻酱,边不解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传来罗铮阳的声音,“东西煮好了,吃吧。”
她抬起头,眼前并没有料想中的一片狼藉,没有更大的一坨麻酱,或是水是水酱是酱的恶心样子。除了冒着热气的锅和调的稠稀均匀的漂亮麻酱。
“你调的?”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很显然,这里除了我并没有第三个人。”罗铮阳将羊肉放入她碗中。
“你怎么做到的?”凌双几乎要因为这个而崇拜他。
罗铮阳似乎不懂她的意思,用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一般智商正常的成年人都可以做到。”说完他站起身调低了旁边空调的温度。
不过罗铮阳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红红白白的东西。
凌双立刻放到他面前,笑得无比温柔,“专门给你点的,”看罗铮阳一副疑惑的样子,她就接着说,“也给你补补。”
“补什么?”罗铮阳皮笑肉不笑的看她。
“吃什么补什么嘛,吃腰花当然是补肾啦。”说完还娇嗔的看他,连一边的服务员都差点要忍不住笑意。
本以为可以看到他出丑,没想到他大方的接过来,全部倒入锅中,嘴里振振有词,“好,多谢亲爱的你关心,”接着坏笑着说,“吃完了以后,今晚保证让你满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服务员听到。
凌双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差点要把手中的羊肉拍到他脸上。
服务员深感此地不能久留,放好东西赶紧退出去,关门前听到里面爆发出哄堂大笑。
之后的就餐时间内,凌双边酣畅淋漓的吞着嘴里的食物,又不得不顾及形象的一直用餐巾纸擦着不断沾在嘴边的麻酱,边郁闷的看着旁边的的罗铮阳则仿佛置身于高档西餐厅,听着意大利歌剧,姿态优雅,品尝顶级美食般细嚼慢咽。
凌双苦恼的想,为什么他就没有阶级差异的自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