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笙随她进了巷子，微靠在墙上，一双斜挑的凤眼冷睨管宛，压住满腔不悦，傲慢的斥责：“你果然是笨蛋！”

管宛呵呵一句，懒得反驳。

“莫崇旸可没我好说话，以后有你的苦头吃！”玖笙凤眸微眯，他压低了嗓音，将这番话说得更加阴冷绵长。

管宛不当回事地揉揉鼻子，暗暗腹诽：呵，你也没哪里好说话，五十步笑百步！

“你总不把我的话放心上，为此吃多少苦了，还不长记性！”玖笙无奈地叹一声。

“……”

见她总不答话，一直乖乖被自己训着，玖笙心里那点火气很快就散了，他顿了会儿，好心好意地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不要跟我走？”

但管宛心里却有其他的考量，她拦下玖笙不是为了换岗位的事，而是因为莫崇旸让她当眼线，而她，却想隔山观虎斗。

她既不想帮莫崇旸，又不想帮玖笙。

但，眼线的命运是逃不过了。

于是，当管宛现玖笙与莫崇旸之间的微妙关系后，她大胆的生出一个想法，来回挑拨，搅乱局势，最好他们能拼个你死我活……

增加内斗，削减军团实力。

管宛这边见玖笙泄完了，便笑了笑，模样腼腆乖巧：“长老，我找您是另外一件事。”

玖笙冷淡地问：“什么事？”

“嗯……”管宛犹豫了一下，沉声说，“此事关系属下的安全，属下可以附耳回禀吗？”

由于莫崇旸在玖笙的身边安插了别的眼线，难保现在有没有人跟着，管宛怕被人听见，便做出这样的请求，没想到这话却被玖笙误作暧昧，他有些不自在的僵住，愣了愣，才略显怪异的点了点头。

管宛一直留心周边的环境，也没过多注意玖笙脸上的细节，她半捂住嘴巴附上去，轻声耳语道：“长老，莫长老在您身边安排了眼线。”

说完，管宛贼头贼脑朝身后看了看，等待玖笙的反应。

玖笙像是被冰水淋了个透心凉，他有些失望地板着脸，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却是……

“这种小事，不用告诉我。”玖笙一副不领情的样子，“你这过河泥菩萨，还是先管好自己！”

管宛无语，她掂量了一下，怕玖笙是烦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好选择把自己的身份供出去，以提高可信度。

她又贼兮兮地附耳说：“长老，属下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呢？”玖笙不在意地摇着扇子，刚才一刹那的失望，还在眼睛里悬着。

管宛心下哀叹一声，感叹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交流，便又附耳：“您曾救过属下，属下铭记于心，若现在被胁迫了，就做出伤害您的事，属下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所以才据实已报，先知会您一声……”

玖笙蓦地顿了手中的扇子，脸色微沉。

这段话，倒是戳中他的心了。

她这是……

开始关心他了？

玖笙的眼底慢慢波动出乱纹，继而狂喜。

他远非愚钝，但对管宛却有种迷之信任，就像此时她跟他说的那句话，明显过于刻意，稍是回味，便能看出其中端倪，可偏偏，玖笙就是信了。

也许，是他心里太过期待某样东西，日思夜念，在收到差不多的回馈时，喜悦盖过了理智，便如暗恋的对象突然对自己温柔，就会隐隐觉得对方那颗冷漠的心终于被撬动一样，一时之间，陷入魔障。

玖笙的心里砰砰跳着，他的情绪管理很好，看不出太大的起伏，但明显语气放平缓了些，给了四字箴言：“少惹麻烦。”

他在暗示她保护自己，不要插手。

但管宛并未将他的话往心里去，她敷衍地点点头，又凑过去说：“长老，若是您有需要，属下愿为您留意这边的动向，做您的眼睛……”

玖笙听得微微皱眉，打断她的话：“你喜欢蹚浑水？”

“啊？”管宛语塞。

“笨蛋，我心里有数。”他口气冷淡，不动于色。

管宛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咯噔一下，抓不准他的意思：这话……不会是看出她打算阴阳倒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