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闹鬼村纪事2
作者:曾江 | 分类:灵异 | 字数:1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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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水之争 (1)
故事发生在21世纪初。当时,除了小部分恋乡情切的村民仍留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里,我村大部分人已经迁居他乡。其中,有些人住在县城。住在县城里的人,大多数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经常在心血来潮时骑着摩托车回村,弄点山货,搞点特产,捉点珍稀动物,以补贴家用,并不能完全跟老家脱离关系。人死火化之后,还要回家做法事,同样在山上做风水。
一天上午8点,我村年代最为悠久的寨子—老老寨的展嫂跟往常一样,来到那间破烂不堪的房子前,叫她年逾古稀的婆婆张伯母起床吃早餐。她敲了几次门,但里面仍然悄无声息,展嫂觉得不对劲,用力推门,发现门被闩住了。展嫂感觉事情不妙,急忙跑到河边找其丈夫展哥。展哥正在河边浇菜,得知后,马上跟老婆回家。
展哥一边重重地拍打母亲睡房的门,一边焦急地喊:“妈,你开门!”睡房里面仍是一片寂静。展哥急得满头大汗,当即从屋檐下拿来一把锄头,蹲下身子,把锄头柄从门槛上的空隙中塞了进去,然后用力踩锄头柄。就这样,门被他撬开了。
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展哥本能地捂住鼻子,跑到床前,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身后的展嫂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大声地哭了起来。只见老人家安详地躺在床上,七窍流血。看来,她是非正常死亡。
这实在让展哥想不通:老人家平日身体健康,连牙痛、便秘的毛病都没有,就这么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连句话都没有留下。这真让后辈肝肠寸断。
再怎么悲痛也得要着手准备后事。当时,大部分堂兄伯弟已经搬离我村,所以得及时通知他们,以便共同料理丧事。展哥慌慌张张地朝另一个寨子跑,想去打电话。他刚跑到寨子门口的大坪上就碰到寨子里的邻居若辰伯。当时,若辰伯正扛着犁走过来。
展哥刚想把不幸之事告诉若辰伯,还没开口,若辰伯就怒气冲冲地大叫起来:“展古,展古,大事不好了!”
展哥一愣,如堕五里雾中,自己的老母亲刚刚过世,消息还来不及发布,而若辰伯看似未见先知。但展哥觉得若辰伯要说的事情与他母亲突然死亡这件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他焦急地说:“辰伯,有什么事等下回来再说,我母亲刚刚过世,我要去下寨打电话通知亲戚。”说完就想走。
若辰伯紧紧地拉住展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什么?你妈……你妈……她死了?”
展哥被若辰伯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料想若辰伯跟母亲的年纪相当,与母亲左邻右舍地生活了几十年,对母亲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展哥心头酸楚,无奈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是的,刚发现的!”
若辰伯听了,松开抓住展哥的手,双目无神地望着对面的群山,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突然,他把扛在肩膀上的犁重重地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老刊,狗叼的,狗叼的!”若辰伯莫名其妙地骂了十几句“狗叼”的,就是没有说出下文,这可急坏了在一旁的展哥。展哥焦急地问道:“若辰伯,老刊叔究竟怎么了?”
看来若辰伯气愤地说:“你知道吗?老刊正在我们寨子后面不远处做风水呀!我问他怎么可以在那里开荒,他说他早就为他死去的父亲相中那块地了,今天早晨正式动工,准备做风水。你说气不气人,他竟然把风水做在寨子后面,以后我们寨子的人还怎么生活?你看看,他们家一动工,你妈就死了,难道还不影响吗?肯定是动了寨子的龙脉,犯了大忌呀!”
其实,这并非若辰伯挑拨离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把张伯母的死和老刊叔在寨子后面做风水联系起来,因为他也是寨子中的一员,为了寨子的利益,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击中要害,制造舆论压力,以尽快阻止老刊叔做风水。的确,在寨子后面做风水,是我村前所未有的事情。
展哥听完,立即火冒三丈,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正纳闷呢,我妈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健康,却突然去世。肯定跟他做风水有关,不然不会这么巧的,我要去找老刊。”说完连电话都没有去打,立即朝寨子的后面跑去。见到有年轻人打头阵,若辰伯很高兴,立即去寨子中找其他人助阵。
展哥拿了一根木棍,心急火燎地来到寨子后面的后山,远远地看到老刊叔带着几个村民正在那里用锄头、铁棍开荒。离开荒处几十米远,展哥就喊了起来:“老刊,别动工,再动老子打死你!”他一边喊,一边拿着木棍跑了上去。
听到展哥的喊叫,老刊叔当场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展哥已经跑到他的面前。展哥怒气冲冲地大骂道:“老刊,听说你要在这里为你老子做风水?我看你想找死吧,这里是我们寨子的龙脉,你自己没有房子在这个寨子,你就可以乱来?”
老刊被展哥的话彻底激怒了,一是平时展哥都是称呼老刊为老刊叔的,此时直呼其名,很不礼貌;二是展哥单枪匹马地杀了过来,显得目中无人。老刊叔平时自诩家中有4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自己在村里谁也不怕!因此面对展哥的叫骂,老刊叔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哪家的狂鬼在我爸的风水前叫嚣呀?”
展哥二话不说,上前推了老刊一下,说道:“你知道你这样乱搞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吗?我妈今天早上被你们的锄头锄死了,你知道不?”
老刊被推得站立不稳,立即向后退了两步,几位帮忙动工的村民立即上来劝解,拉开了气势汹汹的展哥。正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老刊的大儿子烂铁,他见到爸爸被人欺负,立即冲了过来,站在展哥的面前,怒不可遏地嚷道:“要打架是不?”
烂铁身强体壮,其体格在我村算得上数一数二,站在展哥面前确实让展哥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但展哥毫不畏惧,因为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别人害死了自己的老母亲,难道自己还怕对方?展哥立即嚷道:“来啊,我还怕你?在这里做风水还有道理是不?”展哥挺直腰板,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拿着木棍跃跃欲试。
烂铁被激怒了,他立即上前想动手,但被后面几个村民紧紧拉住。此时,若辰伯带着数十个村民赶来了。其中一人大吼一声:“住手,大家都别动手!”喊话的是寨子的老大省叔公。
省叔公已经知道展哥的母亲刚刚过世的消息,他叫展哥以办理丧事为重,至于风水问题,先撇在一边,等慢慢再调停。众人在旁边附和,展哥跟老刊父子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势才勉强缓和下来。
经过省叔公的调停,展哥暂且罢手,立即跑去打电话。他家的亲戚在得知消息后,近的在当天,远的在第二天,基本上都回到村子。张伯母去世的第二天,老老寨子的人和展哥家的亲戚在灵堂下的天井处汇聚,各抒己见,讨论老刊做风水的事情。在这一天,老刊叔家似乎也有所收敛,并没有在后山动工,但这是假象。
就在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的时候,有一人却沉默寡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人就是展哥的弟弟基哥。基哥跟展哥不同,如果说展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那么基哥则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正因为如此,事后有人说,老刊遇鬼事件,是基哥在背后捣鬼。当时,最后大家达成统一意见:等丧事办完后,召集老老寨的所有原住户,共同商量对策。
说明一下,我村老老寨原住户分为三房。在之前的故事中出现的贺伯、标伯、毛哥、曾途等人归为一房,叫大房,阵容最为强大。老刊等人归为小房。
下面我们看看老刊叔在别人办丧事期间是如何表现的。
按理说,别的寨子里死了一个长辈,即使不作出悲哀的样子,也没必要作出幸灾乐祸的样子,对吧?大家的言行举止应该稳重才得体。嗜酒如命的老刊到另一个寨子的小卖部扬言要买两斤酒;在进入小卖部之前,他已是满身酒气。属于大房的小卖部主人察鳖出于好心,心平气和地对刊叔说:“老刊叔,你都喝得烂醉如泥了,早点回家睡觉吧,免得半路跌死。”
老刊叔面红耳赤,酒气熏天,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狠狠地扔在柜台上面,叫嚣道:“你们大房的人都是狗叼的,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老子今天告诉你,以后不会再在你这里赊账,我有4个儿子,每个儿子一个月拿回两百元,这笔数有多大,你知道吗?我怕谁?你才多少个儿子?如果我没钱,我爸的风水怎么做?听说那个基古回来了,老子才不怕他。他一家就是仗着你们大房的人多,欺负我们小房的人。我告诉你,察鳖,我是不会怕你们大房的人的,我爸的风水照做不误!”
察鳖感觉有些郁闷:对牛弹琴,原本好言相劝,却被老刊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把酒鬼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有计较。可刊叔继续唠唠叨叨地说:“张嫂是良善之人,她去世,我也觉得难过,但这跟做我爸风水有什么关系呢?做风水的地点离寨子那么远,风水先生说过,一点影响都没有。我看她这是遭报应了,谁叫她生了这么多仗势欺人的狗儿子呢!”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察鳖大吼一声:“老刊叔,你走吧,店子要关门了,知道不!”
被察鳖这么一吼,老刊楞了楞,提着他的酒瓶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小卖部。从小卖部到老刊家不远,但对于酒醉的老刊来说,这段短短的距离却变得十分遥远。就在老刊离开小卖部半分钟后,走到其寨子旁的那排茅厕时,察鳖听到了老刊大声喊叫:“鬼啊,鬼啊!”很快地,他的叫喊声变得低沉,最后消失了。察鳖不想多管闲事,关上门,准备睡觉。
察鳖入睡后不久,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察鳖忙不迭地打开门,看到老刊叔的儿子烂铁和烂铜站在门前。烂铁焦急地问:“察哥,不好意思,今晚你是否见到了我爸爸?”
察鳖和颜悦色地说:“半个小时前,你爸来我这里买酒,我看他满脸酒气,就叫他早点回去,怎么,你们没有看到他吗?”
烂铁两兄弟彼此看了一眼,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声。他们立即朝响声传来的地方跑去。察鳖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着跑在他们的后头。他们在路上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烟的味道,浓烟似乎来自一个茅厕,隐隐约约看见一间茅厕上面弥漫着青烟。
跑到茅厕前时,他们看到厕所旁边布满了污秽,到处臭气熏天,几人立刻捂住鼻子。突然,厕所里面传来了微弱的被呛到而发出的咳嗽声。烂铁示意弟弟烂铜上前看看。烂铜钻进茅厕,用手电筒向厕所四周照了照,然后大叫了起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