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记忆
作者:允琪 | 分类:现言 | 字数:4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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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重逢
五年后
【关于“爱琴海”名称的起源有各种解释:有说源于古爱琴城;有说源于一位名叫‘爱琴’的亚马逊女王,她葬身于海中,因此得名;又有说源于忒修斯王子的父王爱琴斯,他误以为忒修斯死了,心碎地跳海自尽……
但是至今为止,最受欢迎的一个版本便是有关于‘爱情’的版本:在遥远的古希腊有一位叫‘琴’的女孩,她是希腊有名的竖琴师,相传她的琴声能使盛怒中的波赛冬恢复平静;能让善嫉的赫拉心生宽容;能令阴沉的哈迪斯得到开心的笑容。
慕她之名,年轻的国王派来了使者,可是琴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邀请。琴说,她不会拨琴给目空一切、只会享乐的国王听,使者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国王,可谁想国王听后竟然笑了。第二天清晨,宫里的女官们发现国王不见了,可是她们都笑了,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走开了。
就像她们所想的和期望的一样,国王来到了琴所在的地方,他在美妙琴声的引领下,在雅典娜种的橄榄旁见到了倾慕的姑娘。微风轻抚着她细致的脸庞,夜莺站在她的肩头陪她歌唱,阵阵花香缠绕在她的指尖随着拨出的音符飘向远方。
琴忽然觉得有股炽热的光线烧热了四周,她抬头望去,迎向了比天空更美、比深海更炫的目光,一时间,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同时忽视四面八方。
从那天开始国王总会在每天清晨悄悄出宫,而琴也会在每天清晨带上心爱的竖琴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事情的发展比故事更美,琴和国王的爱情竟然没有遭皇室的阻挠,在人民和所有王公贵族的祝福声中琴被接进宫廷,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像童话一样完美时,来自地狱最黑暗的诅咒降临到他们身上。
原本很友好的临国突然发动了可怕的战争,为了子民的安全国王不得不立刻奔赴战场,就在新婚之夜他离开了深爱的姑娘。琴每天都到曾和他约会的地方拨琴给远方国王,却等来了他的战死沙场。她很坚强,泪水根本没机会溢上她的眼眶,琴就在那天披上国王的染血战袍,用拨动琴弦的手指指挥残酷的战场,在举国欢庆胜利的时刻,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放在琴膝上国王的战袍却被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打的湿透。
每天晚上琴都会对着夜空拨琴,她希望在天堂的国王可以听到,而每天清早,她就到处收集散落的露珠,她知道那是国王对她爱的回应。
终于,在许多年后,直到她永远睡去不再醒来的那天,人们把琴用一生收集的五百二十一万三千三百四十四瓶露水全部倒在她沉睡的地方。就在最后一滴落地时,奇迹发生了,琴的坟边涌出一股清泉,拥抱着她的身体,由泉变溪、由溪成河、由河聚海……
从此在希腊就有了一片清澈的海,人们都叫它“爱琴海”。
(注:此段资料来源于网上!)】
“干什么呢?”突然插入的声音吓了秋忆一跳,她立即不悦地瞪向发声人,来人立即举起双手,调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
“不是我的错,我说话了,是你没听见,你看什么看得这么专心?”
“喏!”秋忆努努嘴,来人顺着方向看去,不大的电视屏幕上只见一片蓝,很纯粹的蓝,由深蓝变成浅蓝,再由浅蓝变成一片白,最后变成了一幢幢蓝白相间的房子。此时电视里的解说员声音又再度适时的响起。
【爱琴海上再没有比圣托里尼(Santorini)更神秘、更特别的岛屿了,它是传说中于西元1500年因火山爆发的失落文明亚特兰提斯,所以岛上充满火山地形特质……
伊亚是费拉市西北尽头的一个美丽城镇,位于圣托里尼岛北面,从费拉市可乘巴士直达,爱悠闲宁静的人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伊亚以日落景色最迷人,当黄昏时,游人便会纷至沓来,威尼斯城堡或风车总是人满为患,因为在这里,才能欣赏到圣托里尼岛最著名的也是世界最美丽的“日落爱琴海”的美景。】
“又是希腊啊?”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眼角余光瞥见秋忆盘起的双腿上还放有一本厚厚的杂志,伸手拿过来一看,原来是爱琴海的专刊,此时电视里播放的正是专刊附送的光碟。
“好美啊!”秋忆不由感叹出声。
“你天天这么看有什么用,我带你去吧!”
原本该让人感动的话经此人说出来却只能招到听者的一记白眼,不再理会他,秋忆把目光又专注到电视上,此时镜头已转向了圣托里尼岛的介绍。
【‘圣托里尼’岛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传说中的天堂倒影”,如果你有生之年去了圣托里尼,那么你就能看到天堂是什么样子;还有一则说法是‘圣托里尼’代表着自由……这里几乎只有两种颜色:蓝色和白色。前者是无染的海与天,后者是无尘的屋与街……】
‘啪!’电视忽然被人关了,秋忆恼怒地转首看向罪魁祸首,可是触目所及的却是一沓粉红色的RMB,秋忆愣了。
只听那道慵懒的声音从钱后面传来。
“喏!房租!”
秋忆哼了一声,不客气地一把拿过来。“拖了这么久,终于拿来了。”
“我这不是手头紧嘛!”
“我也没催你。”
“就因为你不催我才压力大。”
数完钱后,秋忆拿过包包,把一众单据拿出来,边点算欠的钱还不忘边对身旁的男孩道。“你这人真奇怪,我不催你你觉得压力大,难道要我天天催你交房租你才舒服?”
“那样才像个房东啊!”
秋忆闻言不由从单据里抬头看向男孩,由于男孩背向窗面,阳光仿佛在他身上踱了一层金光,年轻朝气的脸孔恍惚间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但是……
甩甩头,压下涌上心头的疼痛,她又埋首于计算器内,可是却再也无法安心计算了。每每那个人浮现在脑海里时,她都没有办法专心的做事,像梦魇一样纠缠着她不放。
这个男孩是一年前才搬进来的,尤记得他一手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袋,一手拿着她放在网上打印出来的招租广告等在她的门口时,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
其实她的招租广告在最后一条还特别注明了【限女性!!】,可是当第一眼看到他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只因为……他长得太像‘他’了,无论是身高还是笑容,像极了那个人,只是他更阳光、更朝气,只是他的眼睛是大大的双眼皮,两郏边还有一对酒涡,笑起来暖人心肺。
他说,他叫黎明!
黎明,一如他的人,仿佛给她的生活注入了一丝新鲜的活气。
“喂!”一双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明那张帅气的娃娃脸近在咫尺,吓得秋忆手中的单据掉在了地上。
“你又看着我发呆了,每次这样看着我,噫……”黎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还没等秋忆反应过来自己倒先双臂交叉横在胸前往后退去。“你不会先引诱我跳进你的陷阱,然后再对我施予‘暴行’吧?!”
“……”秋忆只能无言以对。
见她反应冷淡,完全不被影响,黎明无趣地撇撇嘴,嘟哝道。
“你今年不是二十二岁,是八十二岁吧!”
秋忆也不恼,重新捡起单据,物管、水、电、煤气费,一共算下来还有剩下的,这个月伙食费不用愁了,心情一好,难得露出笑容。
“今天剩钱了,我请你吃饭。”
黎明兴致缺缺地躺在沙发里看杂志,顺口问道。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行,去不去?”
“不去!”
好心情瞬间被雷击,秋忆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扫兴。”
“你请的无非就是一些小餐馆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
“不如……”黎明放下手中的杂志,大眼睛一转,笑道。“你亲手做给我吃吧!”
超市
看着前面推着推车的男孩,秋忆无声地笑了笑,其实今天她并不太想动手做饭,但是当她看到男孩那个纯净的笑容时,她轻易地就妥协了,并非笑起来像‘他’,而是她的心一下被那个‘梨涡浅笑’征服了。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仿佛眨眼的时间。
当年她并没有如那两个人所愿地去法国,而是独自来了上海,因为妈妈的车祸赔偿再加上卖房子的钱,她得已在上海一个不错的地段拥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可是买了房子后钱就所剩无几了,只好一边打工一边赚学费,不过她的日子过得不是很辛苦,至少她可以收房租。
她不愿过多的回想‘过去’,因为她不想让‘过去’的痛苦占据她的未来,甚至是一生。她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压抑午夜梦回时那一场场的恶梦,努力的忽略心尖上的疼……
只是无论再努力也始终无法释怀当年的伤,也许就像人们常说的,有多爱就有多恨吧,她做不到坦然的释怀,即便那所有的所有只是一场戏,她只是人家手中的木偶罢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一看电话号码,立马接了起来。
“喂!你好,宋经理。”
“你好,周末还打电话给你,打扰了。”
“没关系,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你昨天交上来的文件出了点问题,能不能请你马上赶过来。”
“啊?什么!”一听自己的工作出了错,秋忆慌了,可是看向前方兴致勃勃的黎明,她犹豫了一下。“这,我现在……”
对方仿佛明白了什么,倒也不为难。
“现在不方便没关系,明天一早赶来可以吗?”
“可以可以,真是抱歉,我……”
“呵,没关系,再见了。”对方毫不啰嗦,前后不到三分钟时间,挂了电话,看见黎明还在拼命往推车里放菜,不由大惊,赶紧上前去阻止他。
“你拿这么多,我们吃得了吗?”
“你不是喜欢吃剩菜吗?这些够吃一个星期了。”黎明不以为意地继续往推车里放东西。
“谁愿意喜欢吃了,那叫迫不得已。”
“没关系,吃不完扔了。”再怕秋忆有什么话,黎明赶紧道。“你说的,我想吃什么都行。”
“……”
第二天
秋忆准时出现在公司,迎接她的是张荣,此间公司的总经理,不是昨天打电话给她的宋经理,她有些震惊。
“你好,请跟我来。”张荣客气地请秋忆进入电梯,秋忆看到这是总裁的直达电梯,愣在原地。
“这……”
“总裁想直接见你。”
“啊?……请问,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吗?”如果是,像她这种兼职并非正式的员工直接开除就行了,有必要搞到总裁要见她吗?可是张荣却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淡淡道。
“请进吧!总裁已经在等你了。”
张荣把她送到顶楼后,自己却不走出电梯,对她友善地说道。“总裁说要单独见你,你直走就行了。”
“这……您不陪我进去?”
张荣微笑着摇摇头,动作迅速地按下了键,电梯门关上,秋忆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强自镇定心神。转身朝里走门,高跟鞋碰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两扇黑色暗金大门出现在眼前,一扇门虚掩着,她深吸一口空气,轻轻地敲了敲门,没反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又再度敲了敲,这才听到房里有一声咳嗽,却没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她又在门外站了将近10分钟,只好推门进去,房内占地面积颇大,摆设清一色的暗沉色调,使得她原本就紧张的心更加有些慌乱,但是她只能强自按下心头的慌乱,对着那背对她的宽大皮椅轻声道。
“您好,我是秋忆。”
没有回应,那张宽大豪华的皮椅也就这样背对着她没有动作,但是她知道有人坐在上面,因为这寂静的空间除了她的呼吸声以外,还有一道强烈的呼吸声,落地窗外的阳光刺眼,一整面的落地窗,站在那里可以俯览整个上海,远处一声汽船的鸣笛,使得秋忆更加烦乱,她紧皱着眉头,略微提高了些音量。
“您好。”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如果不是瞧见他的手因她的声音而搭在了椅子的把手上,会让她误以为其实椅子后没有人。
就在秋忆准备再开口的时候,椅子忽然转了一圈,那人也终于出现了,只见椅子内的人朝她微微一笑,声音含笑地淡淡道。
“宝贝,我们终于见面了!”
【宝贝,你今天不是要锻炼的吗?】
【宝贝,不可以吃太多的辣。】
【“You'll never have to go through anything alone, ever again, because you have me now.(你再也不必独自经历风雨,因为,你现在有我了……】
‘砰!’一只胳膊横了过来,抢先在秋忆夺门而出时及时地关上了门,厚重的门因为被人用力一推而发出沉重巨大的闷响声。秋忆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陷入掌心里,这种尖锐的疼,像极了那一天……
让她恍惚地忆起那一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秋忆,对不起!】他看到她出现,震惊只在一瞬间闪过,之后便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来,但眸里可看出些愧疚。他从来不连名带姓的叫她,要么是‘宝贝’,要么是小忆,可是那天,他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小忆……】梁小凡震惊地看着她,想要过来,与白夜寒十指相扣的手却被他拉住,她过不来。【小忆,你听我解释,我……】
【这就是那个孩子了?】梁小凡的爸爸疑问出声,得到白昊天的首肯后微笑着对秋忆道。【真是为难你了,他们两个傻孩子做出的荒唐事,让你受到了伤害,叔叔给你一些补偿可好?你开个价。】
滴答……手中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榻榻米上已聚集了一小滩血,她的嘴角也有血流下来,染红了身上的白衬衫,好半晌,她才在四双眸子,八只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你说,我该要多少?】她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夜寒,而白夜寒移开了目光,看着身边的梁小凡淡声道。
【你要多少都行。】
她的下嘴唇不停地有血流出来,可是对面那几人仿佛没有看见似的,梁小凡的爸爸还在微笑地看着她,白昊天则面无表情,而白夜寒和梁小凡有着同样的面孔,担忧和愧疚。
她点点头,忽然轻笑出声。
【让我算算,让我算算……】喃喃自语,仿佛是一道极为复杂的公式,她轻蹙着眉头,有些为难地道。【这是爱情和友情呢,我该要多少……】然后忽地又抬头看向白夜寒,像平时那样讨教学习上的事那般认真。
【你说,爱情该卖多少钱一斤?】她看到对方一震,又转首对梁小凡道。【你说,友情该卖多少钱一斤?】
【小忆……】梁小凡喃喃出声,似要挣脱开白夜寒的手,却挣脱不开。
秋忆看了一眼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这份镇静,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对那两个男人微笑,极尽地保持该有的礼貌。
【两位叔叔,请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因为我必须要仔细的算算,我该卖多少才不至于吃亏!】
她看到对方同时皱起了眉头,微笑着对两人弯了弯腰,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因为跪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只有扶住桌子才站得起来。但是尽管双腿还在麻,她还是笔直地走出房间,不曾回头去看一眼,而身后,也不曾有任何一道声音响起,米白色的榻榻米上,留下了她一个又一个的脚掌血印……
由于害怕因为年纪轻而引来对方的不重视,今日她特地把一头长发绾了起来,身后温热的呼吸就抚在后颈上,略过肌肤,直达心脏……
她一震,从回忆中回神过来,掌心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知道,她的心又痛了,那是被人狠狠地撕开伤口流出鲜血的痛……
朝思暮想的人,午夜梦回的人,五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拥抱,不敢揽入怀中,他怕是梦,怕又是因为贪恋而在梦中忍不住去拥抱她时,结果却只看到她绝决地转身,而他再也追不上,大喊着她的名字醒来时,才明白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的手还撑在门上,偌大的室内只听闻两人粗重的呼吸声静静地流淌。
‘咔嚓’,是门把转动的声音,秋忆使劲地拉开门,却又得来一道比之刚才更为巨大的关门声,下一秒,她已落入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宽阔而熟悉,曾经无数次躺在他的怀里幻想着未来,无数次地用所学的英文玩些小调皮的浪漫……
他抱得极紧,横在她肩膀前的手臂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更别说腰间那只了,她分毫也动弹不得,可是她还可以说话,趁自己的呼吸停止之前。
“放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除了颤抖以外有着比冰山还要冷的温度。可是回应她的只是身后那人的僵硬,下一秒,她换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束缚,她不动,是动不得,她只能困难的说道。
“别碰我,脏……”
这次有了效果,那人蓦地放开了她,一得到解放,秋忆立即转身,待得看清近在眼前的人时,来不及细细观察,仿佛此人真的很脏似的,她连连退了好几步,仿佛巴不得快点远离他……
可是她这样的动作,却让白夜寒更加的心慌了,她的样子象极了梦中的模样,那双憎恨的瞳孔,那急于逃离的脚步,那脚步下的血色脚印……他的心重重钝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可是却只得到对方更为强烈的回应。
“别碰我!”秋忆躲开他的手,边后退边摇头道。“你那么脏……你别碰我!”
“小忆……”白夜寒痛声呼唤,可是他的前进却只能惹来她的后退,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越退越远,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梦中她的样子,如果他再不能抓住,她就不见了,然后醒来,又只是梦一场……
“小忆!”他一个大跨步上前把她困在墙壁与他之间,紧紧地压住她的肩膀,一只腿挤进她的□□,瞬间又让她不能动弹。
“你别碰我!”秋忆对他的桎梏不是奋力反抗,而是喃喃乞求,她看着白夜寒的双眼,却又仿佛没有认真去看,似乎是透过他看着虚空中轻声道。“我求你别碰我,你的脏我无法清洗干净,这么多年了……我都洗不掉……求你……”
看着她毫无焦距的双眼,听着她刺耳的心底话,白夜寒再没有勇气直视下去,心底的痛仿佛反噬了四肢,让他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他垂下双手,轻轻地把人揽进怀里,这一次,温柔至及,仿佛曾经的每一个柔情拥抱,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才轻轻开口。
“小忆,既然命运阻止我们去天堂,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