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拖油瓶，恩威并施

“你的确是有所长进。”李黑捋着山羊胡，微笑道：“你是用何手段，竟然能令亥儿愿意苦读钻研圣贤之书？”

“君侯知道的，便是那英雄荣耀。”

李斯在旁抬手示意。

后者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胡亥也是相当识趣，主动自袖中取出张卡片。这张卡片是用纯银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有诸多玉石。由工匠纯手工打磨，绘刻有韩非的图像。韩非是俊朗不凡，左手握着竹简，右手则捏着毛笔，就好像是正在书写文字。

韩非有口吃，但是极其擅长书写。他所撰写的文书更是深受秦始皇的喜欢，可以说是韩非的头号铁杆书迷。他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用后世常说的话来讲，那就是实事求是依法治国。他主张君主根据实施情况治国，而不能一味的遵循古法古制。

韩非集法家之法、术、势三派于一体，又吸取道家辩证法和朴素唯物主义，可谓法家思想之集大成者。他主张法治，奖罚并行，凡事有法可依。法必须明确稳定，不可模棱两可和稀泥，不可随意掺入人情干预。法典制订者要与时俱进，又要注重法律稳定性。

韩非虽师从大儒荀子，却是相当的离经叛道。也幸亏是在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所以互相攻击倒也不碍事。就好比说孟子，他将张仪公孙衍的纵横之术视作妾妇之道，又将杨朱墨翟称为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曹秀也曾拜读过韩非的文章，只觉得是相当提神醒脑，也难怪秦始皇会将韩非视作知己，甚至说出【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这种话来。

有时读完，他也会有这种想法。也得亏是韩非生活在战国末年，正值天下大变之际。百家争鸣时，作者写作时不受任何束缚，可以充分发挥他们鲜明的个性。在作者面前，没有不可逾越的禁区，没有不可触及的权威。

思想上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说。因为没有统一的思想，没有哪一个人成为人们必须崇拜的偶像，不允许对他批评，对他的学说产生怀疑。

就好比被视作圣人的孔子，就被韩非各种抨击讥讽。韩非本就师从荀子，所以对儒家的各种理念了若指掌。他讥讽儒家，那些大儒还偏偏难以辩驳。论口辩，韩非因为口吃的缘故的确不行。可要论着书立传，那些大儒绑一块都未必是韩非的对手。

关键韩非这人很有意思，他极其擅长编撰寓言故事。像郑人买履，买椟还珠，守株待兔……这些故事其实都是韩非所写，很多也都是为了讽刺儒家孔子。

当然不仅仅是讽刺，韩非也肯定了孔子圣人的贤良，但至于是否是捧杀就难说了。像他就曾提到鲁国的一则故事，有个鲁人当了逃兵，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

孔子认为这个逃兵孝顺，便举其为官。然后韩非就各种抨击讥讽，还说自那后鲁国就再也没有打过胜仗。惯犯逃兵，因孝就不受军法处置，还赏官大加宣传。以后歹徒效仿不就乱了？儒家就是这么制订法典的？

韩非作为李斯的师弟，再加上其主张备受秦始皇重视，没事还会翻阅。所以，李斯肯定会借此考小猪。

胡亥取出的韩非卡牌，乃是精品。非能工巧匠，难以完成，单论成本绝对远超数百钱。上面的画像和刻字，皆是出自大家之手。

“韩非子，技能五蠹、八奸、法家、治国！”

看到韩非的技能，李斯不禁摇头苦笑。当初搞出英雄荣耀的时候他就玩过，对这游戏也很熟悉。只不过当时出的人物比较少，像韩非就是后面出的。正常卡牌那都是用纸做成的，像胡亥这种就属于是特别定制的皮肤，由纯银打造而成。

价值更高的肯定也有，直接用纯金打造。只不过这种花销就太高了，为了娱乐的话根本没必要。主要还是把技能整多点厉害点，如此就能吸引胡亥等稚童。

“你果然很聪明。”李黑颔首赞许，淡淡道：“能想到这种法子，来让亥儿学习，倒也辛苦了。”

“为丞相办事，不辛苦。”曹秀顿了顿，抬手作揖道：“主要还是他天资聪颖，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不过自从下吏担任县令后，便愈发忙碌起来。下吏担心无暇教导李亥，所以恳请丞相收回成命，将其送至学室为弟子。”

“嗯？！”

李黑皱了皱眉，这剧本没写啊！

倒不是曹秀改戏，而是他实在不想留着颗地雷在身边。最开始，他将李亥留在身旁是想着将其当做人质。可经过长时间相处后，他就明白了。这李亥明显就是弃子，压根就没多少价值。有朝一日他要是利用李亥威胁李斯，怕不是人能直接笑出声，让他直接给砍了！

像这票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根本就是视亲情如无物。别说李亥只是李斯的侄子，就算是他的亲生骨肉怕不是也没用。真要到关键时刻，李斯根本就不会在乎李亥的死活。

比方说未来的项羽抓了刘季的亲眷，还要当场将刘老太公给烹了。结果刘季这老流氓却说我爹就是伱爹，你要是把你爹给烹了，那记得分我一杯羹。还有像刘季逃命的时候，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踹下马车。

刘季干的出来，李斯干不出？

所以留下李亥，完全就没任何价值。相反还有可能窃取府上的情报，等同于埋下了颗棋子，保不齐就会被发现出端倪。如此，那他还不如把李亥赶回去。

李斯见李黑沉默，当即在旁干咳两声，面露怒意道：“君侯是信任你，方才令李亥拜师于你。怎么，你现在还嫌弃李亥？是不是当上县令后，便不将君侯放在眼里？”

“下吏万万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继续教。”李黑也是顺势开口，无比冷漠道：“教的好，老夫自有好处。至于其他，无需你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