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堇荼如饴，荼与茶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周原膴膴，堇荼如饴。昔日周王朝有荼人掌荼，以供丧事。上古时期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

陈平捧着竹简，郎朗开口。面前则摆着一筐筐的茶叶，并且都很新鲜，有的还沾着雪水。只是他不明白，曹秀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包括扶苏在内，同样是不明所以。

这就是曹秀帮他准备的寿礼？

他怎么越看越不靠谱呢？

“嘿嘿，都别着急。”

曹秀则是自信满满，茶叶这玩意儿是早早就有。像汉景帝墓葬就出土过茶叶，西汉也有关于茶叶的记载。再往后还出现了个牛人——茶圣陆羽，他将‘荼’这字去掉了一横，所以就出现了‘茶’。

汉宣帝时期也有篇《僮约》，记载的那就更为详细了，里面提到：烹茶尽具，已而盖藏。武都买荼，杨氏担荷……

也就是说在西汉时期，可能就已出现围炉煮茶。至于现在，曹秀还未见到有人炒茶煮茶。大部分人都只是将荼叶视作药。像方士炼制丹药的时候就会加入其中。

关中地区，其实也有很多茶叶。比如说泾阳茯砖茶，乃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享有茶中牡丹的美誉。还有什么紫阳毛尖，女娲银峰，汉中仙毫……

像现在正值冬季，其实并不适合采摘茶叶。冬季寒冷，茶树需要经过修生养息才能在来年初春抽出肥厚鲜嫩的叶片。本来这颗茶树能卖三千块钱的，但采摘冬茶可能就只有两千。

但是，实际上冬茶反而会更香些。初冬早晚的温差有利于茶叶更香，但是却让茶叶的生长变得缓慢，这导致了茶叶的产量下降。再加上冬季相比于春季更少雨更干燥，加工时受气候因素的影响比较小，所以更能出好茶。

曹秀随手开始翻看，叶片是冰冰凉凉的，而且都偏薄偏小。现在并没有正儿八经的茶农，几乎全都是野生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茶香，但并不浓郁。

他对茶叶懂得不多，也喝不出好坏。前世买的茶叶，那都是几十块钱一大包。也就早上起来的时候泡上一大杯，中途也不必更换茶叶，直接能喝一天。

至于炒茶？

他更加不懂，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

这些年来，其实曹秀也有相关炒茶。只不过他在沛县的时候，主要心思并不在上面，再加上没有碰见过茶叶，所以就没考虑过。

正巧小苏因为要送寿礼，所以也算是变相的提醒了曹秀。既然他那位长辈油盐不进什么都不要，那这茶叶绝对是刚刚好。

除开口感外，茶叶本身也能用作养身。经常喝茶，还可以调理肠道，提升醒脑也是不用说的。当然，主要喝茶这也算是桩雅事。就像后世的很多文艺青年，也会经常来杯咖啡捧本书。咖啡这玩意儿曹秀是喝不惯，这年头也搞不来，但是要把茶叶普及开来却并非难事。

想想这架势，以后绝对能风靡咸阳。那些自命清高的儒生，一个个围炉煮茶，捧着竹简喝着淡茶，笑谈天下大事。如此美事，绝对能掀起股浪潮。

他问过小苏，他这位长辈还算是有些地位。等把这茶叶拿出来献上，到时候必定会引起无数人追随效仿，而他自然能够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论做任何事，都离不开钱啊！

“曹君，这就是你所谓的寿礼？”

“咋咧？”

扶苏无奈扶额，越发觉得曹秀是在故意耍他。但凡曹秀靠谱点，送别的东西，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偏偏曹秀这家伙，净出些损招。就比如说这山荼，他愣是没看出有啥用，完全就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他要是当做寿礼献给皇帝，怕是能被喷死。

“这不过是寻常的山荼罢了，焉能充当寿礼？”

曹秀则是淡淡一笑，自信满满道：“你也别着急，等待会炒制后你就懂了。然后再以沸水冲泡，届时便是道极其不错的饮品。陈君，伱通知下去，就说我需要山荼。有多少，就给我送来多少。但是切记，可千万不能砍伐茶树。发现株茶树，本君赏百钱，先到先得！”

“唯！”

陈平想都没想抬手作揖。

他知道，曹秀又要撒币了。

扶苏满脸问号，看着曹秀是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还要炒制？

咋滴？

你真把这山荼当做菜了？

“小苏，你对这山荼有何了解？”

“所谓山荼，关中除开入药外再无他用。”扶苏则很平静，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道：“蜀地则是有诸多人会以山荼果磨制出油，若不慎被蛇虫鼠蚁所伤，则会以山荼油涂抹。”

“原来是这样。”

曹秀若有所思的点头，他记得后世也有茶油，还能清热化湿杀虫解毒。除开炒菜外，还可以用来涂抹身体。

他站起身来，直接挥手安排起来，“草儿，你去让庖厨来前院。准备好大铁锅和炉灶，再多准备些竹篾。今日天气还算可以，刚好适合炒茶！”

“唯！”

草儿也是连忙抬手作揖。

……

很快，铁锅和炉灶都已准备妥当。曹秀则是亲自上手，让人将茶叶倒进铁锅中，然后开始快速的翻炒起来。不过因为操作不慎的缘故，导致被烫出好几个水泡出来。

即便如此，曹秀依旧是在咬牙坚持着。陈平站在旁边则是提笔快速记录，皱着眉头嗅着扑鼻的茶香。

“想不到，这山荼炒制后更香了。”

“是啊，夹杂着肉味呢。”

扶苏在旁是无情补刀，但同样也觉得这股茶香很不错。闻起来很是独特，而且还有点提神醒脑的感觉。

曹秀可不会管他们，专心致志的炒制。他是从来没看过别人炒茶，完全就是凭自己感觉。见茶叶发干卷曲也没停手，而是继续快速翻炒。

只不过，他同样也会失败。因为火候不好掌控的缘故，炒糊了好几锅。足足炒到晚上，才算是勉强成功了一锅。

闻着扑鼻的茶香，曹秀是热泪盈眶。

倒不是激动的，纯粹是疼的啊！

“娘希匹的，总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