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青山
作者:酒阑散仙 | 分类:其他 | 字数:1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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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四十九章 不瞒了,我摊牌了~
汴京入夜了。
月明星稀。
白日里,与高太守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几句,悲恸的对棺材里躺着的人,说着多么多么的不舍。
晚上,赵煦以不舒服为借口,留在了高太守府中,半夜,穿着夜行衣,带着飞鹤偷偷溜了出了来,来到隔壁墙头。从外面望过去,高太守隔壁的这座空宅并无任何异状。赵煦自然知道,最寒酸的也有五六进深,里面什么情况,须得潜入才能知悉。他先检查了一下寸弩弦箭,扎紧裤脚和袖口,然后把佩刀的刀鞘取掉,对飞鹤道:“飞鹤,内中情况不明,我先进去看看。你守在门口,跟守言午士保持联络。”
“只一个人?”飞鹤惊讶道。
赵煦淡淡地笑道:“我现在可是把后背交给你。”
飞鹤嘴角一抽,噘着嘴,垂下头,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赵煦刚才已通过守言午士通知了寒未道带人悄悄赶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赵煦决定先进去探探。
结果寒未道把去通知的守言午士训斥了一顿,区区一个奸细,根本没法和赵煦的安危相比,立即整顿队伍,催促着领头人带自己前去。
飞鹤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但固执地认为,主子一定有自己的算盘,而且他无条件的相信赵顼。现在他要求一个人进宅子,自己听命就好,于是呆呆的蹲在了墙角,托着腮,等待人来。
但不一会,他开始心乱如麻,在墙根下走来走去,不知道是该进去帮忙,还是服从命令原地接应。没等飞鹤做出决定,那边赵煦把弯刀握在手里里,距围墙站开十几步,突然助跑加速,一跃而起攀住边缘,灵巧地翻过另一个院墙。
如果这里藏着西夏奸细的话,府门和几个角门上肯定会做手脚,翻墙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落地,先半蹲在灌木中观察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往里走去。这处宅院布局并无新奇之处,过了照壁即是一处宽敞中堂,与东西两个厢房有回廊绕接。回廊曲折蜿蜒,恰好围成一处空庭,可惜中间搁着的几个花架子似乎蒙尘已久,瓦盆荒弃。墙角土中还有数丛月季,五月虽是花期,但它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伸展,也没人侍弄,很正常。
那条回廊绕到正堂后头,深入一片松林,林木掩映之间,似有一座二层木阁。
赵煦在廊坊下藏好身形,探出头去观察了约莫半炷香时间,似乎庭院里并没什么动静,心里略有失望。他本也只是揣测这里是西夏人的藏身之处,倘若揣测落空,手里便没什么可用的线索了,得重新确定哪里是藏身之处。
院墙外暗号还没响,他决定再往里走走看,便踏上回廊,向前挪动。忽然赵煦耸耸鼻子,闻到一股极细微的脂粉香气——可见刚刚有女人经过,而且时辰绝不会长。会是谁在这里?赵煦又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回廊的木地板上蹭了蹭,指肚上沾了些青白色的粉尘。这不是灰尘,而是石灰。
他又回头借着月光仔细的瞧了瞧,府内并无类似材质,应该是外人走进来鞋底带入的。
毫无疑问,这里一定有人来过。既然不在前堂,难道是藏身在后头的二层木阁里?
赵煦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头顶生风。他反应极快,就地朝前一滚,既避过锋芒,又调整了姿态,回肘就是一箭。只听噗的一声,传来弩箭射入肉体的声音。赵煦左腿猛地一弹,反向押了过去,那边一个人已经歪斜着倒地,他用如钳右手死死捏住对方下颌,不让他发出声音,睁圆眼睛盯着地上的人。
对方软软地瘫倒在地,差点气绝身亡。赵煦这才有空观察此人相貌,拉下面罩,是个西夏人,耳朵后面有个似蛇的图案纹身。这条回廊一侧开有直棂月窗,挡住了一半视线。刚才这个西夏人听到东西,正准备走,但碰巧灰暗中,与赵煦迎面装上了。
刚才真是险到毫颠,倘若赵煦反应慢上一毫,就要被这西夏人一刀劈开头颅。若是西夏人再小心点,怕也不会陷入围杀之局。
“说,你们计划是什么?”赵煦拎着他的衣领说。
“唔……”黑衣人面色一变,突然嘴角噗噗的冒血,赵煦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上手搬开原来是咬碎了含在牙齿里的毒药。可惜,没来得及,药性太快,眼前的人一下就翻了白眼,过去了。
……
一过了午夜高太守就无法入眠,再加上丧子之痛,更是休息的不踏实了。正在房中和侍妾一起休息,侧颜秀丽刀刻,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多岁的糟老头,更是三十而立的正当年的人。忽然就听见外面惊天动地声嘶力竭的喊声四起。他皱皱眉,快速地从床上坐了了起来,直起身,推开窗户,见不少衣衫不整的仆人从他窗子底下跑过,然后一股子烟火气扑面而来。
“老爷,走水啦!走水啦!”
“什么?赶紧的去看看仓库怎么样了。”
“是……”
“哎,等等,先去看看中堂的少爷的灵柩……”高太守匆匆穿好衣服,吼着侍妾,怕她睡的像头死猪一样。
冷冰冰的夜色里开始弥漫起浓烟,看来失火的地方离他记住的地方恐怕还不远,,反正这是高家,那么多人都在呢,看这烟,便知火虽然不小,也不是不能控制的。他一个人朝着仓库走去,也觉得有些呛人,便要伸手将门窗合上。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自然而然地格开他要关窗户的手腕子,接着一个人敏捷地从窗外跳进来,对高太守恶笑,回身关上窗户。
高太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不速之客,才要说话,鼻子一痒,就扭过头去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喷嚏,很不给面子地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和这位不知刚从那个花巷里出来的人隔一段距离。
高太守忽然下意识地整整襟袖,正襟危坐起来,某种高位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莫不是汴京太热闹了,你都流连忘返了?“
黑衣人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板凳上,张嘴便说道:“也不早说汴京这么繁华,早说带你一起去了……汴京,啧,汴京真是好地方,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比我们那草原好多了。”
高太守轻笑一声,不再装模作样,便意有所指地看了黑衣人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这出门的时间选得真是巧,你前脚才走,后脚就着火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黑衣人的脸色忽然铁青起来,怒道,骂了一句刚从青楼老鸨那里学会一句话:“放他奶奶屁,我走了好几个时辰了!”
高太守一愣,那是谁敢放火烧自己的房子,怕是不想活了。他木然地盯了黑衣人一会,木然地把空杯子凑在嘴边作势要喝,倒了半天什么都没倒出来,才发现里面没有一滴水了。
“莫不是!”突然两人想起来,怕是隔壁的老巢被人端了,同行人放火一来提醒他们,二来,调虎离山。
黑衣人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这是逼着我们早点行动啊。”
于是他站起身来,将黑衣服撕开,散开的头发一拢,转身往外走去,去外面烟熏火燎一番。
外面的火势已经基本被压制下来了,着火的是高家的一间客房,基本上这个晚上高家所有的活物都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