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月影

月色如水。

小船儿在湖面上摇摇晃晃。

船上静悄悄的，霍霆和躲在船舱里的舞阳公主，都不发一言。

舞阳公主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局，但是想到自己的小腿，乃至双脚被霍霆看到，还做了句歪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虽然只是一句，但清新质朴，富有情致……倒也不能算是歪诗……”

舞阳公主轻轻念叨了一下，她仙武双修，同时也涉猎百家，尤其是儒家文化，对诗句自有涉猎，以她的眼光看来，如果霍霆当真是随口念出的，那他的文采倒是惊人！

“对了，他之前，还盖了我前夜睡过的被褥……这个浪荡子……”

舞阳公主正在东想西想，却听布帘外传来了声音。

“姑娘，你是这儿的侍女吗？”

还是霍霆打破了尴尬，没话找话道。

舞阳公主此刻隔着布帘，加上自己特意变换了嗓音，倒也不担心霍霆会发现自己。

“对啊，本姑娘是照顾公主殿下起居的侍女！你叫霍霆？我知道你，你不是在闭关么？怎么跑出来了？”

舞阳公主突然觉得，以侍女马甲跟霍霆说话，或许可以知道霍霆更多的真心话。

霍霆笑道：“闭关二十天，参悟秘术，虽然那石室很大，但呆了许久，难免憋闷，就出来走走，散散心。”

舞阳公主不由提醒道：“霍霆公子，你不要忘了，一月之期，还剩十天！还有，我曾听公主殿下说过，修行一道，最忌讳一曝十寒，要懂得坚持，还有你那间闭关石室可不简单，原先可是公主用的！这间石室下方，乃至墙壁之中，可由阵法大师铭刻了很多法阵……”

霍霆听这小侍女岁数不大，说话却老神在在，像是长辈一般絮絮叨叨，不由笑道：“姑娘，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没有照顾在公主身边，趁着夜色一个人跑出来坐船游湖？”

“说到底，咱俩都一样，大哥别说二哥，嘿嘿！”

舞阳公主“劝人上点心”的谆谆善诱猛地一滞，她强自争辩道：“谁跟你一样？我那是……公主殿下歇息了，闲着没事，我才出来休息一会的！”

霍霆当啷一声，屈指弹了下空酒坛，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这么多酒呢？不是你从行宫储酒室里偷偷拿的？难不成，还是你自带的？”

霍霆得意笑道。

舞阳公主小嘴抿起来，借着外面的月光，隔着布帘看到霍霆那欠欠儿的侧脸和微笑，捏着衣角的双手用力，看起来像是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霍霆身为神明，灵觉自然优秀，他感到一股小小的怨气在船舱内慢慢成形，仿佛积雨云一般，赶忙笑着道：“好啦，刚刚只是逗逗你！我出来夜游，一来是觉得闷，二来也是参悟到了瓶颈，所以才出来放松一下心神……”

“瓶颈？”

舞阳公主立刻停止生产怨念，问道：“那你参悟到什么程度了？我知道公主殿下给了你上中下三册秘籍，你修炼到哪一卷了？有没有将第一卷看完？”

霍霆故意道：“这种机密，我应该不能告诉别人吧……”

舞阳公主气道：“我又不是别人，我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霍霆笑道：“想让我告诉你也行，只是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免日后泄露了，公主殿下问到我，我得把你供出去！”

舞阳撇了撇嘴，她知道霍霆只是逗着她玩，但不知为什么，一向清冷高贵的舞阳公主，对霍霆这仿佛逗小孩玩的话语，并不反感。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布帘上，透过月光隐约可见霍霆的侧脸，道：“本姑娘名叫……月影，对，月影！”

“月影？好名字。”

舞阳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你可以说了吧？你说了，我还可以汇报给公主殿下……”

霍霆摇头：“那咱俩今夜游湖的事不是暴露了么？游湖暴露了，那你偷拿美酒的事儿，不也得暴露吗！”

舞阳公主一呆，有点说不出话来。

霍霆笑着道：“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我如今啊，第一卷早已参悟，第二卷么……除了最后一部分，有些阻碍，也参悟得七七八八了！”

“第二卷？七七八八？”

舞阳一惊，二十天，仅仅二十天，就已经将凝练异象的第二卷秘籍，异象之意境，参悟得七七八八？

“这速度，比我还要快上数倍……”

舞阳公主半年前，也曾参悟这三卷秘术，花了两个半月，将一二两卷参透完成，而第三卷，即便如今也还未完全参透。

“你可别跟公主殿下说啊！再者，我还是打算藏一些的好！”

不知为何，霍霆连月影的脸都没见到，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就莫名地信任她，虽然这也并非什么重要的秘密。

“或许……脚也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吧！”

霍霆脑海中突然飘出，不知是哪位网友的金句。

“这个家伙，本宫就知道，他又要搞这套！”

舞阳公主贝齿轻咬嘴唇，原先的清冷模样，在船舱中完全消失了。

“不过，他天赋竟然如此之高？还是他跟这水图过于契合了？”

舞阳公主细细思索着可能。

而布帘外的霍霆，见月影不说话，便伸手抓来一坛美酒，将布封拔开，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真香！感觉起码窖藏了二十年！”

霍霆感叹一声，随后捧起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舒服！”

霍霆抹了抹下巴上的酒渍，笑道。

“哼，牛饮！”

舞阳公主借着月色勉强可以看到霍霆的做派，此刻故意道。

“某人还说要风雅之事，饮酒作诗，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着玩的？”

舞阳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发出如此阴阳怪气的语调。

霍霆笑道：“饮酒方式，跟雅不雅致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不是要饮酒作诗么？如今酒也饮了，是不是该作首诗啊？我的霍大举子？”

舞阳突地一滞，脸色瞬间胀得通红。

“还是这酒，太上头了，让本宫有些口不择言！唉，饮酒误事……”

霍霆倒是没多想，他微微皱眉，一边看着月色下的湖水，一边又抱着酒坛饮了几口。

啪！

霍霆一拍大腿：“有了，月影，我有了！”

舞阳逗着他道：“有了？几个月了？你莫不是……”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霍霆开启拿来主义，笑着念道。

“此句，如何？”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舞阳公主轻声念了两遍，原本稍微平复的脸庞，瞬间又泛起坨红。

“月……影……”

“这个登徒子！”

舞阳盯着布帘上的模糊人影，羞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