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be water

在迷雾被破除之后，荒魂数量虽然众多，还有火车这样的大荒魂，但……

终究也不过只是荒魂而已。

除了被奥田伊瑠衣限制了神通的折神朝颜只能看着以外，那些活尸对其他人来说，就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找一个比喻，那么大概就是仙侠片场撞上了灵异片场，而且还是那种很普通的灵异片场……

场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或许是为了掩盖刚才的失态，秋月千夜出手比其他人都要狠厉。不要说那些活尸，就算是被惊动后的火车，也被她跳上背后用变长的领带拴住脖子，硬生生用丝带在头上连戳了七八个洞。

看着她的架势，安心院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至于安心院真自己，则是完全在实验虎杖丸的威力。双手短棍和双手刀剑的技法本来就大量重合，最大的区别是由于钝器锐器的不同，打击的手感不一样。

譬如同样是切手腕，短棍在打到手腕后会自动弹起来，所以用力要用实，反而招式会更流利；双手剑却正好相反，因为会一剑切断手腕，所以需要使用者人为收力。

不过这把虎杖丸当真是一把神异的法器。在安心院真灌注法力向荒魂劈砍时，雷光自然就变成了类似狼和狐狸的形状，主动四下追击着活尸。

这些雷光完全不同于雷兽发出的雷光，反倒是跟七濑薰挥出的有些相似。活尸一经接触，立刻就被电的灰飞烟灭。

看到四下游走的雷光，就连奥田伊瑠衣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你这把刀是哪里来的啊？跟我听说过的一把刀倒是有些相似。”

看着不远处正在被痛揍的火车，安心院真收刀入鞘，将虎杖丸递到奥田伊瑠衣眼前说道：“这把虎杖丸是我的长辈送给我的，今天也才是第一次实战使用。”

“哦，那就不是了。”奥田伊瑠衣的目光从刀鞘的狼和狐狸上缓缓扫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刀，我就教你另一路剑术了。”

在折神朝颜钦羡的目光中，安心院真只能无奈苦笑道：“老师，我连【金灵泽世】的剑术都没有开始正式学呢，怎么又要学另一路剑术了？”

“学嘛，先学着试试看嘛。”看到安心院真居然不愿意，奥田伊瑠衣立刻瘪起了嘴，不高兴地说道，“还说什么尊师重道呢，连我的话都不肯听。再这样，我就要把伱逐出师门！”

“好吧。等解决完高久屋的问题，我就开始学。”安心院真只好先行许诺道。反正被奥田伊瑠衣指点，怎么样都不会亏。

奥田伊瑠衣这才转而高兴起来，掏出一把肋差，开始给安心院真讲解暗杀者的剑术——安心院真压根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把那把肋差捡起来的。

“刚才小千和那位老人家动手的时候，对方总是能第一时间截击她的招数。这听起来很像新阴流的【月影浮舟】，但其实又不太一样。

“【月影浮舟】是建立在完全的预判上，就像心里有一面镜子一样，将对方映照在自己的心中——他们将其比喻为月下的倒影、池上的小舟；而那个人则是将临机应变，就像水一样，不管小千的招式是什么形状，他都可以填得严丝合缝。”

安心院真仔细地看着奥田伊瑠衣手中的肋差，有了奥田伊瑠衣的演示，他从中居然看出了少许剑意，但是不多。就像她说的那样，暗杀者掷出肋差的那一下，也是算准了枪间美乃实的动作，这才能一掷就将她的枪打得几乎脱手。

“那他的斩击又是怎么回事？”

“水也是有各种形状的啊，海浪难道就不是水吗？”奥田伊瑠衣使劲摆动了几下手，试图模拟出波浪的样子，结果看起来反而像是在摇花手，“在你虚弱或者逃避的时候，他就会像海浪一样把你吞没，千万要小心哦。”

这时其他几人也都已经将荒魂彻底清理完毕，围到了两人的身边，听完了奥田伊瑠衣最后的讲解。在互相检查了身体和兵器之后，一行人迅速上路，展开了追踪，并且在一个小土坡旁看到了暗杀者的身影。

刚才一行人和暗杀者交手半天，仅仅只有枪间美乃实在他遁逃时有幸刺中他的小腿。可没想到才一会儿不见，他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口，浑身上下都血迹斑斑，看起来十分吓人。

不过纵然他已经受伤，现场众人也无一人敢于小觑他。甚至在安心院真的眼中，他和刚才以一刀之力就逼退秋月姐妹两人的时候相比还要更强。

因为他要拼命了。

看着安心院真丢在自己身前的肋差，暗杀者并没有俯下身去捡，而是将刚才狙击的步枪拿在左手，和右手的太刀同时举起，就像要发起冲锋的公牛的牛角一样，枪口和刀尖都对准了安心院真。

秋月千夜第一时间就护在了安心院真前方，除了双手呈枪型的丝带外，她还将领带已经缠在了拳头上。枪间美乃实和秋月朔夜紧随其后，七濑薰更是将连帽衫都套在了头上。

面对严阵以待的几人，暗杀者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掉头就跑，速度之快简直堪比被张绣抓嫖的曹操。

几人愣了一下，先后纷纷追出，这时暗杀者却突然回头，步枪和太刀交叉过顶，对准跑在最前的秋月千夜劈头盖脸砸下！

“【德叉迦】！”

秋月千夜高声念动龙王的尊名，领带就像天边的云霞一样，飘飘洒洒伸长，转眼间就在她面前织成了一面圆盾。这面圆盾看起来极为柔软，但在双方接触的时候，却像一只气球一样，将步枪和太刀往上“弹了”一下。

随后，两条丝带同时从松开的圆盾后扎出，直逼暗杀者的武器而去！

这是双方自交手以来第一次硬碰硬角力，秋月千夜顿时感觉到，暗杀者的力量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从武器上传来。她就算有【金刚那罗延身】，也被压迫的浑身骨骼嘎吱作响。

情急之下，秋月千夜顺势向后倒去，卸力的同时两脚蹬出。谁知道暗杀者不闪不避，硬吃了她这两脚，却也因此从她上空翻了过去。

糟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秋月朔夜连忙补位，折叠伞已经收起，就像一柄手锤一样朝着暗杀者胸膛打去。

暗杀者却将手里的步枪一抛，折叠伞立刻将步枪从中几乎砸成了直角。弯曲的枪托砸中了他的大臂，却丝毫没有阻碍他的脚步。

枪间美乃实朝暗杀者丢出一截备用的枪管，试图逼迫他闪身，暗杀者却只是用太刀轻轻一打就拨开了。他刚准备一刀逼退枪间美乃实，后者却突然一个前翻，一道犀利的雷光就从她身后窜出！

七濑薰！

此时的七濑薰周身雷光遍照，仿佛跟刚才的雷兽别无二致。她的身量本来就小，在压低身体后更是直奔暗杀者的双腿而去。

暗杀者往左一窜，谁知道七濑薰也同时就横在了面前，让他不得不撩出一记下段刀。明明七濑薰手无寸铁，双手却像钢爪一样硬往太刀上抓，身上的连帽衫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太刀劈上去居然毫发无伤。

不行，不能被她缠住！

暗杀者已经隐约听到身后疾驰的脚步声，他拼尽精神一催刀，打出的却并非是劈砍而是拍击。七濑薰毕竟只靠双手作战，攻击距离要比暗杀者短了太多，这一拍立刻就将她像一只高尔夫球一样拍飞了出去。

现在，他和安心院真之间终于再没了阻碍。

带着刚才拍击的余威，暗杀者再度举刀过顶，准备发出竭尽全力的一刀。这时他也正好看见，安心院真摆出了示现流标志性的蜻蛉剑构。

不对，这不是示现流……

凭借着武道家的直觉，暗杀者感觉到，安心院真使出的分明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剑意。让人感觉像是某种威风凛凛的野兽，却又带着无坚不摧的神意。

能在人生的最后遇到这样的剑意，倒也不枉身为武道家了。很好，就让你我在这最后一刀中燃烧殆尽吧！

暗杀者率先一步踏出，化野的土地甚至都被他的脚步震出一个土坑，随后朝着安心院真一往无前的斩去。

谁知道安心院真并没有紧跟着出刀，而是突然间将刀护在心口，向后退去。

不准跑！

看到这熟悉的做派，暗杀者甚至一瞬间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自己最擅长的战术居然会被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但他的体力和精神已经不容许他再出一刀，只能屏住呼吸，拼尽全力朝着安心院真冲去。

比起倒退的安心院真，暗杀者毕竟速度更快。在他距离安心院真只有三步的时候，后者突然浑身绽放光明。

【观音心咒】！

暗杀者的双目被强光照射，瞬间失去了光明，但他依然忍着流泪的痛楚睁大眼睛，保持敏锐的精神状态，再踏前一步。

有感觉了，就是现在！

暗杀者的心头突然一颤，他下意识地挥动手臂，无意识地向前劈出一刀，却什么都没能砍中。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肩一凉，身体也瞬间失去了平衡，脸颊沉重的撞在地上。

“救……”

暗杀者能听见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中发出的声音，他用仅剩的力气集中在左手上，握住刀柄。他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发慈悲，在靠近时再进行偷袭。

看着被自己一刀斩中的暗杀者，安心院真终于松了口气。在发现【观音心咒】可以有效提振剑意后，他就刻意将其作为【金灵泽世】的出手前置。

在被【观音心咒】致盲之后，虎杖丸的雷光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它误导了暗杀者应机而发，提前出刀。

而在避开了暗杀者精神合一斩击的巅峰之后，锋锐无匹的【金灵泽世】破开了暗杀者的剑意，完成了瞬杀。

这时他听见了暗杀者发出的呼救声，还有佛珠给出的许诺：

完成青木范次郎的遗愿，传你【毗卢遮那总持自在法】。

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啊，安心院真想道。他并没有贸然接近暗杀者，而是高声问道：“您想让我救谁？总不至于都这样了，还想让我救你吧？”

“救……救……”

“您要是说不出口，写下来怎么样？”

暗杀者试图举起手臂，但肩头的伤势让他仅剩的左臂也无法很好地移动。而且他还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伞撑开的声音，女孩嘘寒问暖的声音，仿佛还听见了妻儿迎接自己回家的声音，唯独没有听见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

在等了一小会儿后，暗杀者的左手终于无力地松开，两眼不甘地看向远方。

他死了。

写到一半睡着了……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