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霖是真的感谢这位小帝姬帮了他家帝君，让帝君既除了缈落，还能囫囵个归来。自己不用做那太晨宫的帝君了，这四海八荒还能由东华镇着。

所以重霖将补品等礼物献给凤九时，那感谢的话说的可是诚心诚意。甚至在东华让他去准备礼物时，差点把太晨宫的珍品搬空。

凤九想起身向东华行礼，奈何伤的太重，只能躺着。

东华让凤九躺好，不必多礼，而后开口道：“本君是不是救过你？”

是的，当东华踏入青丘狐狸洞时，他终于记起了很久以前，他曾在魔族禁地救过一只迷路的小狐狸，还送她回了家，就是这里，青丘狐狸洞！

凤九一愣，转而反应过来，在东华印象里，与她相处不过两回。一回是在魔族禁地将自己救下，一回是自己在太晨宫膳房做糖醋鱼时被他发现，还让重霖送她回了青丘。

凤九：“帝君好记性。”

东华：“……本君救过你一回，你也帮了本君一回，就算是扯平了……”

东华说完就后悔了，他来这明明是想关心关心这个为了大义敢于舍身的小狐狸，可话到嘴边怎么就变了呢？

东华还在想着说什么找补一下，就听凤九道：“好！”

这一声，落在东华耳中，也落在凤九心里。

凤九：帝君，其实那恩我早就已经报了。只是后来在十恶莲花境，我不敌那些邪祟。我踏火而来救了你，最后又反被你救，扯平了又欠一次，算上这次，就是真的扯平了。帝君，以后凤九便不会再刻意记得你，记得自己还欠你恩情了……

凤九一字定音，东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最后道了声：“好生养着。”便离开了。

东华离开后，司命从外屋入内。

司命每走一步，心中便多忐忑一分，尤其是此次东华亲自出了太晨宫看望凤九。司命真的害怕听到凤九开口便是要同自己退婚，说她还放不下帝君。

东华带着重霖离开后，凤九本打算闭眼再休息会，可她忽然听见脚步声，便又睁了眼。

凤九：“司命，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司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啊，九儿你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凤九嘴一瞥，撒娇道：“好疼……”

可凤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语气这用词！凤九原本还微白的脸庞迅速红润，偏过头不敢看司命。

可司命只注意到了凤九偏过头，不愿意看自己。

司命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凤九理所当然的答道：“娘亲不是在做饭吗？”

这些日子，狐狸洞的伙食朱婳可是全包了的，尤其是面对厨艺废白浅，小阿醨抱着朱婳的大腿，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二舅妈做饭。朱婳一下子就心软答应了。

朱婳：哎！闺女就是可爱！对女娃娃真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司命听了凤九的话：原来，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司命落寞的转身，他也不知道去哪，他只是不想在这，在此处，当那个多余的人。

凤九奇怪，司命怎么突然就走了，犹豫一瞬还是开口叫住了司命。

凤九：“司命，你过来。”

司命脚步一顿，可在想到凤九喊自己回去也可能是要提退婚的事情，眼中的光再次熄灭。

司命来到凤九床边坐下，而凤九主动拉上了司命的手，道：“司命，出什么事了？为何你脸色这般差？”

司命摇了摇头，却没说话，只是另一只手覆上了凤九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二人就这般无言的待着，凤九在等司命开口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司命在等凤九开口提退婚。司命知道自己该成全凤九，可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幸福，他真的不想放手。

司命的心和理智一直在拉扯着他，最后司命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九儿，你爱东华帝君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

司命问完，目光死死盯着凤九，不想错过她面上的每一分情绪。

凤九确实被司命问的一愣，可仔细想想凤九便明白了。自己不要命的拿心头血帮帝君除缈落，让司命看不明白自己这般舍命，究竟是为苍生还是为帝君吧。

凤九第一次恋爱，虽然不懂技巧，好在真情胜过一切技巧。

凤九选择如实回答司命的问题，此刻若是答的弯弯绕绕，模棱两可，才会真的让彼此生隙。

凤九：“司命，你才是我未来的夫君。我知此次不顾性命是我做的太绝，我是在帮帝君，也是在帮众生。

当年十恶莲花境中，帝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恩不报，我便会惦记一辈子，你希望我惦记旁的男子一辈子？

若我的心头血真能除了缈落，不至让她为祸八荒六合，便是救了这苍生，让多少人能免于家破人亡……公公婆婆也是因缈落……再也没有回来了。我不想这天下再多些……”

凤九一直在斟酌用词，生怕刺到司命的伤口。

可此时的司命已经不需要凤九多解释什么了，他听的很明白。凤九还帝君恩情是为了不用再时刻惦记他，凤九喊自己的父神母神为公婆，便是她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凤九不打算同自己退婚，这便够了。

司命看着躺在床上的凤九，知道自己的幸福没有飞走，便揉了揉凤九的脑袋，道：“九儿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陪着你。”

凤九本来都要安心闭眼了，突然又睁眼对司命道：“司命，这些日子你一直在陪着我，那凡间的命簿怎么办？”

九重天司命殿，缮书跪在地上，朝着青丘的方向猛磕头，终于！终于还有一个人记得我的死活！

司命本还想说有缮书呢，可转念一想，他手中的事务已经劳烦缮书和师兄师姐多时了，也是时候该接回来了。

司命：“那你好好休息，我回趟九重天，很快就回来。”

凤九点点头，她本就重伤在身，今日又说了许多话，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当凤九再睁眼时，就见司命坐在书案上撰写命簿。而司命察觉到凤九醒了，便放下手中的玉笔，起身去给凤九端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