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央这下就更是被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假的？

“这，这是你的本体吗？”栗央平生第一次这么吃惊。

小男孩别开脸。

那紫灰色的宝石般眸子里，肉眼可见都是自尊心被打击到的羞耻。

银发在月光下更呈现出柔滑美丽的光泽。

栗央看着。

忽然理解了对方为何会嫌弃柳奚那副皮囊难看。

和眼前的这张脸比起来，世上哪副皮囊不是差了点意思？

只是为何对方会露出如此难为情、且有点气鼓鼓的样子？

栗央不太懂。

他想了想，斟酌问：“你怎么会，变小了？”

却不料正中红心。

小男孩的脸肉眼可见变得更红。

然后，有点恼羞成怒。

又迅速变回了混沌模样，飘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窝着不动了。

——他的世界中心便是栗央。

他不想被栗央看轻。

可已经被对方看见了如此弱小可笑的模样……

小混沌感到很没面子。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殊不知，它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反倒引起了栗央的注意。

平日里，无论是混沌蛋、柳奚，还是现在的混沌与其魂体，都没脸没皮，侵略性与攻击性极强。

可现在，小混沌变成的漂亮小男孩，居然这么容易脸红羞恼。

如此不经逗弄。

栗央还从未见过这样一面的灵魂碎片，不由睁大了双眼。

缓过神后，他莫名有些想笑，站起身，来到小混沌身旁。

栗央轻声说：“你害羞什么，我又不笑你。”

小混沌还是一动不动，死死扒在石头上。

栗央见状，戳了戳它。

认真打商量道：“我刚刚没有看清，可不可以再看一下呀？”

小混沌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好像……还是背对着他？

栗央也不气馁，反而觉得这副模样的小混沌让他很是新鲜。

于是少年眼尾稍弯，又伸手戳了戳它。

轻轻柔柔，似撒娇道：“别不理我呀。”

原本就有点挣扎的小混沌，这下子招架不住了。

立马又变成了银发紫眸小男孩的模样。

他才将将到栗央的腰。

此刻直直扑向栗央，狠狠抱住栗央的腰。

很是不想直面栗央、但又控制不住黏着栗央的样子。

栗央怔了怔，任由小混沌抱着自己。

好一会儿后，小混沌还没有放开，反而愈抱愈紧。

栗央听见有闷闷的声音从自己腰间传来。

“你不要笑我，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原来小混沌是怕这个么？

觉得自己现在化形太小，很丢人？

栗央压住莫名想要上扬的唇角，“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抬手，轻轻地放到小混沌的脑袋上。

银发柔顺到极致，触感简直让人忍不住一再联想到月光。

太好摸了。

小混沌要是早点变成这个样子，他肯定就会对小混沌更温柔了。

栗央暗暗在心底这样想。

“所以你早就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了？”

栗央一边将小混沌牵到以供栖身的山洞里，一边问。

小混沌依旧有些难为情，此刻脸别到一侧，闷闷“嗯”一声。

“那你可以维持多久呢？”

栗央还是第一次体验照顾灵魂碎片的感觉。

太过新鲜，以至于他的心跳一直微微加快。

因为角色的置换，自己似乎更鲜活了。

栗央恍恍惚惚如此感觉。

“很久，只要我想。”

小混沌即便是坐下，也一定要黏在栗央身边。

离栗央的距离绝不超过半厘米。

几乎就是紧密相贴。

栗央见状，眨眨眸子。

之前柳奚和混沌魂体也差不多是这样黏着自己。

但杀伤力都没有此刻小混沌来得大。

栗央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混沌的脸。

精致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看起来还软软的。

栗央伸手戳了戳。

果然，超级软。

“那你可以一直维持这个样子吗？”栗央期待问。

“……”小混沌立马委屈巴巴地看他，“你不喜欢我之前的样子吗？你不想我‘长大’吗？”

栗央忙安抚小混沌，“当然不是。”

安抚许久，最后不知怎的，便变成了栗央抱住小混沌，还拍拍他。

“如果是以这个形态与你亲近，被灵气滋养，那‘长大’就无需一年了。”

小混沌终于不别扭，变得适应。

且适应过后，他发现这个形态居然这么让栗央喜欢？

怎么抱都可以，栗央什么都听他的。

早告诉他有这种好事啊。

小混沌抬起那双紫灰色的眸子，其中掠过一抹狡黠。

“那要多久呀？”

栗央现在对这个小混沌尤其新鲜，对小混沌‘长大’反而没有那么热切。

但还是配合地问。

“一月足矣。”小混沌成竹在胸回。

一个月啊，有点短。

栗央微微鼓了一下腮帮子，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

当晚，小混沌第一次享受到了被栗央主动抱得紧紧的好待遇。

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对了，那我该叫你什么？”栗央忽然想起来问小混沌名字。

被问到的小男孩想了想，白软如小包子的脸上，浮现一抹小大人般的认真思索。

“就叫……柳奚。”

混沌什么都会，但取名废。

有个现成的名字自然是拿来就用。

栗央点点头，“也可以。”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那我叫你奚奚吧？”

栗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尤其软萌又极力高冷傲气的小男孩。

他满是期待。

小混沌的脸色却是瞬间便一阵青一阵白。

奚奚？

嘻嘻？

他绝不允许。

这种名字绝对会拉低他的威严。

栗央怎么可以觉得他可爱，栗央应该要崇拜自己，觉得他最最厉害。

“不行。”小混沌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而栗央看出了对方的坚决，也没有再强求，只相当可惜地轻轻叹一口气。

声音稍稍低了一点，“那，好吧。”

看见栗央如此惋惜失落的模样，原本心意已决的小混沌霎时又有点挣扎。

良久，他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吐出一句。

“你，要是想叫那个，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哄得我满意。”

栗央眨眨眼，感觉小混沌一下子更可爱了。

“好啊。”

最后，山洞里，两只都不怎么讲究的小可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