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的生辰八字岂是外面人可以查的，那是宫中不敢多泄露的东西。

一时间后妃们的态度都精彩起来，如果说这真是江堂水自己算出来的，难不成五公主是个祸害？

淑妃怎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所以她才先声夺人地主动认了，不然等郑贵妃要一一比对时更不好解释。

“说，你究竟是买通了谁，竟然要到了五公主的生辰八字。”淑妃横眉冷对，话语间将江堂水定罪为那等招摇撞骗之徒。

视线中央的江堂水手死死攥紧，他阴沉地将目光从江瑟瑟脖子上划过。

好样的，是他太低估江瑟瑟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三年不见江瑟瑟又何止是刮目相看？

但是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会以此种方式发难？

他怎么可能想到江瑟瑟早已领教过相似的招式了，因此提前准备起来得心应手。

可是现在危机在前，容不得江堂水再去想江瑟瑟的事情了。

“微臣该死，是微臣的技术不精，算出了错误，连累了五公主的名声乃是微臣的罪过，求娘娘责罚。”

一句话被江堂水说的心里发恨。

淑妃可不愿意就此放过江堂水，今日不解释明白，来日有麻烦的可是宁儿！

“别以为一句技术不精就可以掩盖过去，如实交代！”淑妃抓起手边的酒杯就朝江堂水的脑袋砸过去，砸的他踉跄一下犹不解气。

江堂水抿紧嘴，他的手指扣在地上，余光瞪着江瑟瑟。

“既然江大人算错了，是否能证明臣妇与这祸害无关？”江瑟瑟接收到对方的眼神，不甚害怕地对视回去。

“是，确实无关。”江堂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算她江瑟瑟厉害，这次让她躲过一劫，下一次定让江瑟瑟跪下来求自己。

江瑟瑟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眉眼一弯。

慈悲和尚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这位夫人好厉害的手段，短短半响就让自己翻盘，还逼得对方无路可去。

一直与事件无关的贤妃嚼着瓜子仁，眼睛带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当真是好大一出戏，真不晓得能不能让付皇后趁机铲除掉一些杂碎。

“微臣愿意重新算一次，以将功赎罪。”江堂水用力磕一个头，他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受过今日的耻辱。

“闭嘴！本宫需要你的将功补过吗？”淑妃冷斥一声，鬼知道他又会算出什么东西。

转而她委屈地看向付皇后，“皇后娘娘，臣妾看这个大国师就是存心为难我们，今日是五公主的及笄礼，他先是满口胡言说五公主是个和亲的命，如今又拿着五公主的生辰八字说是什么祸害。”

淑妃娘娘越说越伤心，直接跪在地上，一副不把江堂水治罪就不起来的意思。

“本宫看，倒不如给大国师一个机会吧，到底是陛下看中的人。”郑贵妃扶着肚子，拦住了付皇后。

陛下两个字一出，顿时威慑住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淑妃捏紧了指头，保不齐就是郑贵妃伙同这个大国师来陷害自己的。

“算命之事本就是难以揣测，即使算错了几次也情有可原。”付皇后没有让人看出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打着圆场。

“娘娘！”淑妃娘娘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接到了付皇后一个警告的眼神，只得重新坐回去。

下首站着的五公主双手拢在袖口里，她鄙夷地看眼江堂水，一个江湖混混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忽然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实跪在地上的江瑟瑟，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江瑟瑟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额头饱满光洁。

五公主看着看着就生出恶趣味的心思，让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替自己徒手剥核桃不知道香不香呢？

当事人江瑟瑟只是跪在地上。

这已经涉及到了两大派系的争夺，想必江堂水和郑贵妃的关系不浅，处死了江堂水就是在打郑贵妃的脸。

扳倒江堂水不指望这一次，不过他想这么轻松地离开也是不可能。

“娘娘，既然江大人算出来的有错误，为何不让慈悲和尚再算一次，也好让贵妃娘娘心安。”

软糯的女声看似没有威慑力，却同时吸引来好几个人的视线。

郑贵妃单手撑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上次本宫见你还未问过你是谁家的，现下一想才记起你应当是秦家的外孙女吧？”

她额头上的花锚漂亮又晃眼，随着主人说话时的轻重音而折射出不同的美丽。

“秦家留在京城的唯一血脉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说着，郑贵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江瑟瑟，“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如今可没有秦家替你撑腰。”

话语的寒气直逼江瑟瑟，付皇后安静喝着茶，对于这场戏视若无睹。

江瑟瑟遥遥一望，郑贵妃如今坐着的位置，她自己也坐过，而且比郑贵妃坐得更慵懒更从容。

确实是物是人非，上辈子她坐在那的时候，郑贵妃的尸体都该发臭了吧。

“实在是臣妇忧心国运，一时不察才说多了，臣妇小小一个谢家夫人，哪来的资格对皇家指手画脚。”江瑟瑟垂下眸子，说话得很谦卑，语气里却不见惶恐不安。

她跪在地上如同一尊白玉女神像，周身带着别样的沉寂。

盘子里的果子滚下了台面，郑贵妃的靴子慢慢踩上去碾碎了那颗不听话的果子，她勾起嘴角，好一位狂妄的谢夫人。

边说着道歉的话还边将这件事无限放大，她郑贵妃今日要是不同意算命，岂不是成了那不忧心皇家的罪人。

“从前就听过你伶牙俐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郑贵妃皮肉不笑地转头看着付皇后，“究竟要不要算就交给皇后娘娘定夺了。”

付皇后浅笑着朝郑贵妃点点头。

“都让本宫做主，本宫就先听听慈悲大师是如何说的吧。”付皇后笑得和蔼，也学着慈悲和尚的模样行了个佛家礼节。

“阿弥陀佛，那老衲尽力为之。”慈悲和尚闭上眼睛，双腿盘坐在大厅中央。

他手上不断盘着珠子，直到每一颗珠子都光滑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