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玉兰
作者:一壶青酒 | 分类:古言 | 字数: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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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知我意,我知他意
众人举杯一饮而下,庭内慢慢燃起熏香。
只见那白烟逐渐从镂空的香具中溢出,每人桌上的香具性质形状各有不同,炉、瓶、盒,有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卉,有的则是凶猛的兽体,镂空处造型构思巧妙,整体做工精妙,浑厚古朴,慢慢地随着空气的流动熏香充斥着整个庭院。
白堇年低头看着那烟雾,低声对旁人道,“你看这上面雕刻的式样跟你昨日挺像的。”
闻言阳澈顺着他的眼线看去,只见案上瓶状的香具上刻有一发怒瞪目的老虎,只看了看却没作声,没听到阳澈的声音,他侧脸看他,发现阳澈正盯着坐在对面的杨悦。
此时的杨悦一直斜靠在椅子上,那双被肉挤成一条线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堇年。
白堇年顺着阳澈眼睛看了过去,杨悦看到那媚眼终于看向自己,对着白堇年猥琐地笑了笑,白堇年只对着他点了头。
白堇年低头抿了一口酒,此酒为荷花酒,清香甘甜,白堇年从未喝过此等口味的酒,不自觉地又多抿了一口,耳边传来阳澈的声音,“此酒虽香甜,少饮。”
白堇年才放下,杨悦看到对面拿酒又放下的“美人”,高声道,“今日见了白公子,杨某人高兴,不知可否赏杨某一个面子,喝一杯?”
阳澈又盯向那人,只是那人眼睛都放在白堇年脸上,压根都没注意此刻就快拔剑的黑衣人。
白堇年抬起酒杯,示意后,一饮而下。
杨悦大笑,又道,“此一杯太快,白公子该跟我喝一杯慢的。”
阳澈捏紧手,白堇年低头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上边,然后看向一脸玩味的杨悦,杨悦抬头示意让身边的侍从过去斟酒,酒斟完,杨悦举起杯中酒,“请。”
白堇年遂举酒,慢饮而下,刚放下杯子,又斟满了酒。
白堇年斜眼看向那主位时,信王却并未在意这边,只跟旁边的公子谈笑。
白堇年只得继续喝,直到那酒壶已空,那信王开口道,“杨公子怎得灌酒,堇年这孩子身子不好,得少饮。”
杨悦看已达到目的,看着信王道,“一时喜悦得紧,忘了白公子身子娇弱,”又转向看着面色逐渐红晕的“美人”,“白公子,无事吧?”
白堇年就好像真无事般,只是脸红了些,“无碍,这酒香甜,也是我贪嘴了些。”
本以为白堇年会醉,然后他就有理由让其去别院休息,自己也好......不由得脸上也没了笑意。
信王笑道,“堇年若是喜欢,等会回了府,我差人送些过去便是。”
白堇年点头道了谢,信王看向他身旁的黑影,“堇年旁边这位倒是看着有点面熟。”
一听这话,众人也才开始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阳澈,纷纷转头看去:咦?适才只注意到了白堇年,现在才发现还有一个绝色,只是这个绝色是属于阳刚的俊逸,身形又高大,与娇弱美人身的白堇年倒是完全不同。
这时有一个人道,“我瞧着怎么也觉得有点面熟呢?总感觉之前在哪儿见过呢。”
“是呀,可就是想不起来。”
白堇年开口道,“此人是我的近卫,叫阳澈。”
信王道,“既是近卫,想必武功是不错的。”
白堇年心一震:这才是今日信王摆设沉香宴宴请自己的目的!
果然信王继续道,“我身边也有一近卫,武功吧也还行,现下大家既已沉香,不如看看比武如何?”
不等白堇年说话,阳澈面不改色起了身,走到堂中跪下去,沉声道,“在下武艺不精,只会随便使些不入流的剑法,使剑恐惹殿下笑话。”
信王却不以为然,指着他腰间的佩剑,“我看不然,我瞧着你佩剑不凡,所谓宝剑配良人,你倒是谦虚了。”
白堇年正欲起身,阳澈看了他一眼,白堇年又坐回了位置,然后阳澈便站起身,看着信王,“那便斗胆请教了。”
众人换了位置,来到了信王府的靶场,等人都坐下后,定眼看向下面相对的两人。沈崇对着阳澈躬身,说道,“得罪了。”
阳澈压根没看他,就转头看了一圈,确定看到那个身影时,才放心地收回了视线,看着他,“请赐教。”
沈崇飞速拔剑,起身刺向阳澈,阳澈偏身躲过,右手拔剑与他一挡,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崇的剑气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他直入但都被阳澈轻而易举的解了。
“阁下不出剑法,只接剑,可是看不起在下?”两剑再次相交,沈崇盯着那双冷静的眼睛,阳澈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崇欲往前再推进一步,却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收剑。这一刻,沈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故意的?”
阳澈眸子沉了下来,反剑变招,化被动为主动,剑法逐渐开始快了起来,沈崇有些吃力了,但对方依旧不依不挠,那剑像一条会吃人的银龙绕着周身,根本无法将手中剑举起来,只能后退后退继续后退。
只见阳澈眼睛随着剑势,上下游动,最后一跃,斩月剑已放在脖颈处。沈崇看着那擦得雪亮的剑身,尔后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阳澈才收了剑,众人被刚刚的剑气所惊,硬是等到阳澈与沈崇走到下面,才回了神,这时大家纷纷拍掌叫好。
“这对剑是我活到现在看到的最精彩的!”
“是啊!好生精彩,此剑法如势中宏,迅速的很!”
“剑术高超啊!”
“......”
末了,信王才笑道,“我自认为我这近卫当是这都城的第一,未曾想堇年身边这近卫才是了不得,刚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剑合一。堇年,此人剑法妙啊!”
白堇年正看着台下跪着的阳澈,闻言转头看向信王的位置,笑道,“我看殿下的这位近卫剑法也是相当妙,剑法剑式磅礴,此次险胜,运气好罢了。”
“我看诸位都看高兴了,此次赏!”信王看着下面的黑影,“你起身吧,不必跪着。”
阳澈站起来,信王又道,“你今年多大?”
“十九。”
“嗯,正是血气方刚的好年纪,我看你面容俊逸,想必身边也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你,不知可有婚配啊?”
“回殿下话,我本一随时舍身救主之人,婚配于我无益。”
信王站起了身子,“欸,这样的想法可不对,娶妻生子也乃人生大事,怎可视之无用呢?堇年,你说是吧?”
白堇年点头,“成婚嫁娶自然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信王笑道,“是了!不如我便赏你一段姻缘,贵族的女子我也是认识,知根知底,择日我着人画好肖像送到你面前任你挑选,待有了心仪的女子,你们的婚礼一切所需,我亲自帮你包了,你看如何?”
阳澈听完他说的话,毫不犹豫道,“谢殿下厚爱,但我已有心爱之人,已向他承诺过此生非他不娶。”
说完又看向呛水的白堇年,白堇年看着他,一时不知是荷花酒的原因还是什么,脸颊此刻滚烫。信王背过身道,“此女子何名?竟让你如此坚定,连贵族女子都不愿娶?”
阳澈看着白堇年,正声道,“此人绝色无双,世间仅有,他知我意,我知他意。”
他知我意,我知他意。
短短几句,道尽自己对那人极致无可替代的爱,倒是让人觉得此人对感情的忠贞程度有多深。
白堇年的心脏此刻不停地跳着,都感觉快从嘴巴里跃出来了,他转回目光,低头急忙喝了一大口水,刚入口眉头一皱,是酒。
于是呛得咳了起来,信王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白堇年,以为是被呛得,刚想伸手做样子拍背,一道黑影就已经上来拍背,阳澈一手轻拍背部,一手倒过茶水,递给了白堇年,白堇年接水喝过,过了一会,呼吸才平缓了过来。
信王看无事后便也就不谈刚才的事了,坐回了主位,在座的王孙贵族继续谈笑风生。
宴席一直到了晚间才散,白堇年跟信王拜别后,被阳澈搀扶着上了马车。
刚进府门,看门的下人刚关了门回头准备提灯给两人照路,却被身后的一道黑影略过,一把抱起了已经有些走路不稳的人。
阳澈略微转头,“我送他回屋,你不必跟了。”
“哦,是。那我手中的灯.....”话还未说完,阳澈便大步离开了。
白堇年在他怀里窝着像只小猫,伸了手挂在阳澈的脖颈上,嘴里轻声说着,“阿澈,脑袋疼。”
阳澈走过拐角,低声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白堇年微微睁开眼睛,瞧着菱角分明的下巴,“你看见了的,不是我要喝的,你让我不喝的时候我可是放下杯子了的。”
阳澈在上面冷哼一声,“他让你喝你便喝,你就不会拒绝的吗?”
白堇年将头藏进臂弯,委屈道,“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