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姿拿出手机，她找出宋爷爷儿子的电话，准备拨过去再跟家属沟通一下。

手机突然显示来电，顾晓姿愣了一下，盯着电话号码反应半天，才想起来摁了接通键。

“喂？你好？你哪位？”

“我哪位？这么几天就把我忘了，顾晓姿！”对面传来咬牙切齿地愤吼声，听得顾晓姿一怔，“你说说你顾晓姿,你心肠怎么这么毒辣！你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要诅咒怎么弄孙家断子绝孙！小溪怎么得罪你了，你就那么骂她！我告诉你，我宝贝孙子要是有什么事！你看我不上你工作的地方去闹去。”

哦,是蒋年华。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顾晓姿连点波澜都懒得起，她耐心听蒋年华把牢骚发完，然后慢悠悠的说，“哦，是蒋年华蒋阿姨啊，真是不好意思，离婚把你手机号码删了。你这是刮什么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

“呐，你说任溪啊,那不是巧了嘛，你当我想撞见呀，我自己都嫌晦气，你不提我都忘了洗澡呢。再说了，你明知道她怀孕，还让她出去逛街，这就是碰上我，要是别人惹着她，你还找不到别人赖呢！”

“你…你你你！顾晓姿！你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你你你，你慢点说，要不然我等你喘口气。”顾晓姿重新换上护士服，找出宋爷爷资料，还不忘嘱咐蒋年华注意身体：“你有这功夫，不如去看看你那乖媳妇有没有气出个好歹，我告诉你，可别往我身上赖，我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连正眼看都没看她，你可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估计蒋年华也没想过，仅几个来月没见，顾晓姿的嘴就变得这么伶俐毒辣，这真是超乎了她的想象。硬是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气的蒋年华脸色发青，印堂乌黑，哆嗦着手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顾晓姿。

“顾晓姿，你别以为你挣两个钱就了不起，孙睿现在有小溪好的很，跟你离婚离对了，就你这个扫把星就只会拖累孙睿，害得他…”

“行了，老太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吵嘴，我还有不少工作要谈。你有那闲工夫，不如照顾你那个宝贝儿媳，省得到时候再气病了，把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气没了，那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你！”

啪——顾晓姿直接挂断了电话，心情也因为发泄出去而变得舒畅不已。

顾晓姿心满意足吹了声口哨，她继续刚才的动作，找到了宋爷爷他儿子的电话。

嘟嘟声响了一会，那头才接听。

“喂？”

“你好，宋先生，我上午跟你通过电话了，我是千岁树养老院的顾晓姿…”

“你们有完没完，我不是说了，不用你们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再给我打小心我投诉你们骚扰。”

眼看着对方有挂掉的意向，顾晓姿连忙解释：“宋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想免费上门帮你照看老人，如果你觉得我们养老院做的不错，咱到时候在继续谈下一步。”

“免费？”

“嗯，对的。因为根据政策，办了家护的老人可以享受医疗和护理两方面照料，由我们养老院全权负责。比方说，根据评审等级，来判定所需照料老人的时间。当然，您可能之前有过这方面的接触，又或者哪方面您觉得做的不好，所以才不接受。不过，这对我们养老院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您可以先享受这个待遇，您觉得怎么样？”

顾晓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忐忑不已，一刻也不敢放松，耳朵紧贴着手机，生怕错过一丝消息。

“……”那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顾晓姿以为又搞砸的时候，宋先生缓缓开口：“3点半吧，我在我爸家等着你，你拿着资料来给我看看。”

“好的，宋先生，3点半我准时到。”

那头挂断了电话，顾晓姿兴奋的为自己加了把劲。这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接下来第二步更难不倒她。

她高兴的吹着口哨，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拿着资料就去找万玲。

刚走到门口，顾晓姿听见李萍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你说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你自己性子直，话说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你让别人心里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想走就走，我也不拦着，就这么个工作态度，现在走了正好省得以后再出什么乱子，还得我挡锅。”

万玲的语气依旧那么难听，可顾晓姿这时候也想明白了，如果不是对自己失望至极，怎么会气到这份上。如果换了别人，哪还用忍这么久，怕是早就撵人走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顾晓姿进去，万玲一看是她，直接把身子转向了一边。

“玲？”

万玲不理她。

顾晓姿看向李萍，李萍眨眨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呦，我这昨晚没睡好，得去睡会，你们聊，我先走了啊。”

关门声也没有打破屋里的尴尬，顾晓姿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把资料一放：“行了，还生气了，赶紧的，把脸转过来，你不是还要听我跟你报告情况吗？”

万玲还是听着当没听着。

顾晓姿也不在乎，拿着资料，端着茶水，一页一页念：“这家护政策我摸出了点，政策倒是好，医疗上和居家护理上对老人很方便，你看，这块医疗上说，除了药品保险，还可以居家打针，换药，胃管尿管护理之类的。并且还有陪诊这一块，唯一的就必须把老人医保转到咱们医院，估计这方面可能会让有些家属不满。”

一杯茶到底，顾晓姿继续说：“护理那方面就简单不少，这些咱养老院基本每天都要做，无非就是上家里去干。到时候办好了，找个有经验的护理员先去试试，你像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都是家务活。有些老人不方便咱可以帮帮，主要还是以老人为主，些不能自理的老人，理发，洗澡，按摩这些可以为主要发展，这样才能让家属觉得咱养老院的好。”

“还有，我想，找到了老人，还需要再招一批专门上门做服务的护理员，总不能让养老院这些护理员干着院里的还要再往外跑，这样子把自己累垮了不说，干活也容易犯迷糊。到时候招几个，给她们培训一下，再考个护理证，这样显得还正规，你觉得怎样？玲。”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顾晓姿也有点没底，毕竟这会手里一个签约的都没有，就先画了这么一张大饼，搁谁手里都害怕烫手。

万玲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晓姿，挤了半天，硬问了句，“怎么？不走了？”

想来也没想到万玲问这个，顾晓姿一时没转过弯：“走哪去？”

“……”

顾晓姿激动的狠拍大腿：“之前是我的错，你说得对。还有我刚才联系了宋爷爷的家属，约了下午3点半上他家说居家政策，这会保证没问题，一定把老人情况给摸透了。”

“……”万玲总算柔和了下来，可还是装着严肃：“那是你的事，你爱去不去。”

听到这话，顾晓姿就明白，万玲已经不生气了，她向前探出身体，勾勾手指让她靠近：“过来，我跟你说个八卦听。”

万玲还装着矜持，可耳朵非常诚实的往顾晓姿方向靠拢。

“刚才蒋年华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她好一顿骂，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完以后，我心里老痛快了。”

“哦？什么？什么？那老家伙还有脸给你打电话？因为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顾晓姿得意一笑，原原本本把在超市碰见孙睿和任溪一事，还有把两人怼的无话可说一幕，以及刚才跟蒋年华打电话这几件事，通通跟万玲八卦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万玲向后仰头大笑，“好样的，那狗男女不是个好东西，就应该这么使劲怼他们，你那个婆婆…”

“是前婆婆。”

“对，对，前婆婆。也是真有意思，怎么有脸给你打电话，还是为了小三的事，还当你是那个受气小媳妇，没想到她也有被怼到哑口无言的时候。解气，解气，真解气！”

“人贱就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听她的呗，现在冷不丁被人硬怼上，她当然心里不痛快。”

万玲赞同的点头，“就是，等到了婚礼，好好去羞辱羞辱那对狗男女。”

冰释得到了溶解，顾晓姿也没了顾忌，继续和万玲开始八卦。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她想起和宋爷爷的儿子有约，也不敢耽误，收拾好东西就急匆匆出了门。

她不会开车，也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坐公交车已经来不及了，顾晓姿只能选择打车。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不走运，她站在路口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经过一辆出租车。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顾晓姿急的眼睛都红了，这是第一单，有很大可能会签下来，如果因为她最后没成功，那就真的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