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吃的顾晓姿在很久很久以后想起来也是感触颇多。她真真正正见识到了一个女人可以厉害到什么程度，可以在金钱上不用顾虑，在人缘上不用担心，也能拥有不大不小的权利，在任何地方说话、做事都能体现出一种威严力。

杨丽颖定了个包间，叫上刘洪波和她们一起吃。酒过三巡后，刘洪波放开了身份。

“小顾啊，你这扎针技术不错啊。”

李萍在一旁插嘴：“你这喝了点酒就开始心思事，怎么？还想来我们养老院挖人？”

顾晓姿一脸尴尬，她除了李萍外，和他们并不熟，聊起天来也跟拘谨，又听到刘洪波这么问自己，更是紧张到搓裤子。

“哪…哪有，就是打得多了，练出来了。”

刘洪波感慨：“要是咱院里那些小护士有这么好技术就好了，有时候出去打针打不上急得要命还得听家属埋怨，有些家属说话也难听，人家小姑娘脸皮薄，说两句得了，一个劲嫌弃，就像那个周齐贺家，今天小孙去了，第一针没扎上，那家属脸接着拉了下来，得亏我在旁边，帮着给扎上了，要不然又要念叨一顿。”

顾晓姿一时来了兴趣：“刘医生，你也会扎针啊。”

“你可别小看他。”杨丽颖得意一笑，李萍直接曝出了内幕：“他可是个全能手，听说以前在医院里，什么事找他都能给你解决了，就连护士长都打不上的那些病号，他都能一次性扎上，当年退休时候还挺轰动，强烈要求他返聘，结果这老小子说什么，说家里母老虎让他回去做饭，看孩子，给生生拒绝了，把他们领导好一顿气呢。”

“真厉害！”顾晓姿由衷佩服，“刘医生这么厉害，杨院长怎么请到你的？”

“噗嗤~”李萍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杨丽颖也在那憋着不敢笑出声。说到这个问题，刘洪波肉眼可见黑了脸，顾晓姿不禁好奇，看来这里面必然有什么爆料。

“不说这个了。”刘洪波回避这个问题，摆摆手说：“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小顾，你说来我听听。”

谈到这个问题，顾晓姿也慢慢放松下来，正经回答道：“我那里每天都会下去寻找客户，可收效甚微。之前办事处还很热心这件事，也出力联系了各个居委会，但现在来看，签约人数没有达到他们预期标准，再加上这件事在我们那里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所以现在来看，属于爹不亲娘不爱，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摸着石头过河——瞎打。”

几人陷入了沉默，办事处不管，居委会靠不上，人员又不够，这些都是导致说服力差的根源。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意义上服务，可草草算下来，也只能说勉强混个温饱，真正意义上挣钱还是相差甚远。

杨丽颖放下筷子，说出了自己的看解：“其实不管是居委会也好，办事处也好，这些都不是长远打算，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来的，但跑得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提供的人数都是固定的，这一片你签完了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想要再寻找新的客源，就得再重新找别的地方。所以我就跟老刘他们商量，把居委会提供的往后靠，先从自己身边朋友发展，比如我身边我婆婆，半身不遂又退休，就非常符合条件，签完了再让我婆婆出去宣传，小区里嘛，几个老人凑在一起，聊着聊着这些事就都打听到了，自然而然也就有很多人找上门来了解。”

顾晓姿一点就透，她直呼：“诶，我怎么没想到！”可下一秒又犯了难，“我身边可没有什么人符合条件了。”

李萍自然知道她的难处，插进来打圆场：“这么样也确实挺好，不过在我们那边施行起来不太行。之前也说过了，有的人去医院打听，医院都没有听过这种事，更何况我们直接上人家去说，不被当成骗子才怪。”

大城市和小城市区别在于消息流通性。就比如一件事在大城市总是很快就能得到传播力，并且大肆宣传保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而小城市相对于就差了很多，等到知道了，开始投入、计算、讨论、拉人、实施时，大城市早就实行很久了。

这也就直接导致效率直线下降，反而更让人无法接受，也没办法进行工作开展。

顾晓姿就算头皮想破，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来打破这个瓶颈期。她已经走了多个社区，居委会的门都快要被她踏破了，各种脸子也看了个遍，闭门羹吃得一度差点逼疯了，可就算这么努力了，效果却总也看不见多少。

这个问题没法继续讨论下去，她和杨丽颖情况完全不同，杨丽颖能在最短时间集合起来人跑这个业务，并且一句话就能让居委会和办事处掏心掏力给她干活，也能发动家属、亲属这边的关系，签上几十份合同，并且在短短几月就发展起来居家护理，这放在顾晓姿身上，没有几年是办不到的。

夜晚，顾晓姿和李萍被安排在了养老院一处宿舍，躺在床上，顾晓姿再一次感叹杨丽颖的人性和细心。

她们住的宿舍是三人床，屋里安放了柜子和桌子，还有独立卫生间，可以说是个小型卧室。而这也仅仅是给护理员提供的宿舍之一，在每一个楼内，每一个楼层都会有这么一个单独的卧室，给护理员晚上倒班时用来休息的。

想想她们养老院，七八个人围挤在一处小屋里，半夜里睡着睡着呼噜声响起来，别人就没法再继续入睡，想想都憋屈。

不过李萍说得也对，这条件跟条件也没法比，杨丽颖这里硬性条件就比她们强不知多少倍，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小顾，睡了没？”

李萍打断了顾晓姿沉思，顾晓姿翻身回应：“没呢，想事呢。”

“……”李萍大概也想到两家之间的差距，翻来覆去睡不着：“你也不用想太多，每个人能力不一样，老杨她是个能人，有思想，有脑子，干什么都想在别人前面，你看万玲就挺厉害了，可在老杨面前，也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顾晓姿叹息，她当然知道，从今天见到杨丽颖第一面开始，再加上这一天相处到晚上吃饭，无数个自卑就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哎，你说咱们养老院什么时候也能跟上老杨这个条件就好了，难啊，你看看老杨这里，越是级别大，这里不管工作人员还是老人素质就高，你看医护人员喂饭就看出来了，要不然万玲有时候生气，咱那个小医院，越是本事不大，越抬高自己，到这会还以为是养老院求着他们，可也不想想，要不是养老院，他们哪还有个人去看病，连工资都开不出来，还成天嫌弃我们毛病。”

李萍这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点私人恩怨，有些时候医院干的事也确实让人看不过去，别说李萍和万玲了，就连顾晓姿自己都觉得某些事上，医院做得不对。可两家都处于互相合作，互惠互利阶段，就算在看不惯，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算太出格，就选择相安无事。

这会，顾晓姿心里却暗暗有了一个想法，但她还不打算说，因为她还没有决定到底能不能干？她那边还是有很多顾虑，孩子了，客户了，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

她打算过完明天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出来更好的办法…

夜里还是很漫长，有可能是换了地方的原因，两人出奇都没有睡好，天一亮，看着对方眼上的黑眼圈，都笑出了声。

一早，顾晓姿先以挂念孙小鱼的名义给万玲打去了电话，果不其然听到那边一阵爆吼，电话挂断后，顾晓姿捂着耳朵百思不得其解，她想着万玲以前脾气是有点不太好，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吧，难不成更年期提前了？

带着疑问，她打算等回去跟万玲好好探讨探讨，毕竟更年期提前不是个好征兆，说不定会提前闭经之类的。

“怎么了？又挨训了？”

李萍的调侃让顾晓姿觉得更灰暗了，抛开别的不说，她觉得这么大人天天被同龄人挨训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一大早不知道又生什么气？我也没觉得惹她了，真是的，就这暴脾气也不知道赵院长看上她哪了？”

“谁？谁？赵院长？哪个赵院长？来没来过咱医院？”

头一次听到万玲的绯闻男友，这让李萍好奇心爆棚，恨不得什么都不干了，跟着和顾晓姿一起嗑八卦。

顾晓姿捂着嘴摇头，要命还是八卦她还是拎得清，正巧这时候外面护理员在那喊开饭了，她推着李萍往外走。

“走吧，走吧，今天在学习一天就要回去了。”

李萍虽然有点不乐意，不情不愿跟着顾晓姿先去了食堂。

吃过饭后，两人就分头行动，顾晓姿直接来到了医院，她还想着昨晚杨丽颖说过，今天刘洪波会跑居家护理，她正因为此事过来找他。

医院里除了值班护士在就没有别人，听值班护士说，各个医生和护士早上喂完饭后都会进行巡视，以确保第一时间发现老人情况。

顾晓姿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了刘洪波，一见面，她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刘医生，请你今天带我出一天诊行不行？我想跟着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