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红蓝鱼带着奶娘回去不久后，长长的队伍跟着来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咳咳……”

换了一身衣服的西门家主从车上下来，他轻轻咳嗽着，然后换上一副笑脸。

“噔噔……”

敲响大门。

“西门家前来拜访……”

……

五年而过，在一处颇显奢华的庭院里一孩童持刀而立的。

他的面前摆放着七碗水。

有风吹过，随着杨树枝的晃动，孩童蓦然出手。

唰唰唰……

随着七道轻响，七只装水的碗分别被劈成两半，但让人惊奇的是碗里的水一点都没有洒。

“启！练会该吃饭了。”有女人声在屋里高喊。

“好。”启高高应了一声，然后他又转而摇摇头。

“慢，还是太慢。”

启重新闭上眼睛，在二叔的说法当中，他应该把这七刀合成一刀。

分别斩出七刀和一瞬间斩出七刀差别太大。

他也问过二叔为什么不教他更强的武技，但当时二叔只是随手露了一手。

那凭借吼声就能让他神形俱灭的强横存在只一瞬间就被制服。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压制。

当然他还远远不够格，但二叔说过，无论再强的武技都是人所创造。而只要是被创造出来的，那必然有着不足。

所以最强的武技只有一种：靠自身的反应。

“要更快……”

……

他叫启，生于何时何处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该有着一场复仇。

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是场怎样复仇，那是来自脑海和灵魂的记忆。

大火烧灼的古宅和死人的眼眸，以及最后一幕跌落的碎石。

或许在世人眼中他不应当有这些记忆，可事实上并不是。

那些不眠的夜晚里他脑海中不断闪烁着零碎的画面，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复仇。

这是血脉的仇恨，他将永远牢记，直到死那天。

启最喜欢的事就是和自己的二叔去野外，相较于在庭院里，他更喜欢和那些妖兽直接对抗。

只有在血和伤中他才能感到自己比昨天更强。

这样的进步他很喜欢。

可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就算血脉的驱动让他有着极度渴望的复仇，他依然在很多时候感到一种极致的孤独。

西门家的庭院太大，以至于他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到西门家启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他记得二叔说过是当时揍了一顿西门家主才让两家成了现在这样。

当然，他是这么理解。

启在家只是“叔，二叔”这么叫着源初和红蓝鱼，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需要我以后做什么？”

“赢下一场比试。”

“很难？”

“会死。”

“我必赢。”

启说这话的时候也才六岁，知道这些对他来说很残忍，可这样反而让他心安起来。

他真是个早熟的孩子，甚至早熟的有点不正常。

……

“老大，启是不是心理不太健康？”红蓝鱼摸着下巴。

“血脉的过度纯化会导致不可预估的后果。”

“等会，老大你不会是说……”红蓝鱼脸色一黑，他一下就想到自己在启一岁前干的事。

“不对啊， 那明明是寰宇最强的最通用的锻体之法，也没说又什么后遗症。”

“此界并不适合。”源初淡淡道。

也正是因为不适合，所以导致启体内血脉过于纯化，甚至间接继承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好吧好吧，不过这样也好。”

红蓝鱼只得摆摆手，他就说一个小孩怎么这么成熟。

此事暂且不提，红蓝鱼又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

“老大，你说启练什么功法最好。”

启的年龄马上到修炼的时候，但现在功法却是成了大问题，总不能一直让他拿着大刀砍吧？

红蓝鱼知道的功法很多，只要源初一声令下，它立马就能给启教最好的功法。

“不，让他自己选。”

“自己选？”

“对。”

这个回答很模糊，等到红蓝鱼去找启问的时候才知道源初说的什么意思。

“我这有无上修行妙法可得生死轮回之路，也有规格成圣之门可掌五行之源，小子你想要的什么，记住这些都可让你踏足寰宇，成为其中强者。”

“我可以不选吗？”启抬着头，他看着红蓝鱼无比认真地说道。

“不选？还有什么别的功法？”红蓝鱼一下就想到西门家的那些功法。

“西门家的功法在我这几本面前就是渣。”

“不，我要的不是这些。”启看着远方。

“二叔？”

“嗯？”

“带我去那里。”

流光闪过，红蓝鱼很快就带着启到达一处废城。

看规模这里以前应该相当富饶繁华，可如今只剩下被风化的石柱和倒塌的石块。

“你家？”红蓝鱼在启身上看到一丝因果。

“对……”

启单薄地站在那里，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本身并没有这里的记忆，可他知道南街是卖药材的地方，北街是卖器械的地方……

他还知道在这城的正中心当有一座修建相当宏伟的府邸，只是记忆并不完全，他回忆不起这府邸叫什么，也不知道这府邸应该有什么人。

良久启独自跑到一处倒塌的墙下，他开始在那里挖着。

一下，两下……

手慢慢渗出血，但很快又被尘土所遮盖，直到他的手裹上厚厚的泥。

“咣当。”

是木盒的声音，启将里面的东西挖了出来。

那是一本破旧的书，上面只能略微认出《长生海浪》。

红蓝鱼用神识扫了一遍。

“很一般。”

“这就够了。”启将那本书抱在怀里。

“好吧。”红蓝鱼本来想劝说一下的，可是在他的感知里，启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一身因果已经完全绑定。

他记得自己老大说过眼前这孩子在历史长河里只有五十年，一时间他好像有点懂了。

这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千百年家族的复仇。

它们遗留了最后的气运和血脉，只为了有一天拿起复仇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