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参议之谏？卑职当如何？”

……

“这个嘛……”邹参议向前凑了凑……

“本参议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动京仓……”

“牛都，如今风雨欲欲而来、只差你的东风咯！”

牛四暗自庆幸，好一个众人推墙倒、所言不虚呐……

突然又回忆起、紫安对牛四的提醒，务必尽快脱身！

谁知道这一杆子下去，指不定摔出多个朝廷命官！

有一点，他敢肯定！尹家将会雷暴于朝野上下……

……

牛四心下不由得惦记尹明月过往，熊熊烈火如热浪拂面……

诸城外……乞丐堆！

兖州城外……马车内！

运河两岸……船头巅！

每一次的相遇本质，似乎都经不住诱惑。

这一刻他不知如何是好……

准确的说是，家破人也跟着一起亡！

……

……他思绪乱飞，按照东林的整人标准、呵呵哈哈……

一抹苦笑直无奈……

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

“素闻，牛都作诗极好……”邹参议打断牛四发呆！

……

“卑职不敢，坊间传言不过玩笑尔、倒是叫参议大人费心了……”

……

“若得牛都相助，阉党余力将至此不复存在！”

……

牛四深知大势已去，如今的朝堂……东林占据绝对的主导优势……

他拿什么斗？

要么入队东林，要么对立……

中立态度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夏河。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不到最后一刻，牛四这一步决定缓慢踏出。既不表态、也不拒绝，面上点头、却闭口不言……

……

……

二人又简单谈及辽东战事，牛四还是坚定不移的提到、奴儿干都司的重要性……

而涉及海参崴的战略地位，牛四深知邹参议心思不在辽东，而是在东南……在沿海局势……

即便如此，牛四果断将海参崴的战略方针、与他重复做出警示。

至于邹参议如何看待，他牛四尽力就好。期间也说到毛文龙、与海参崴一同重要……

牛四不知他听进去多少，但可以肯定、目前的邹参议左右不了朝局。

牛四总抱有一丝希望不是吗？若得东林引起重视、或许努力一下，大可改变现状……

至少他做了。

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

随后便起身告辞。走时就回了一首诗句，以安其心……

英雄非无泪，不洒重敌前。

男儿七尺躯，愿为社稷捐。

……

邹维琏听罢，起身负手而立……

只见牛四坚挺的背影，踏入茫茫夜色之中……

月光之下一人一拐、衣随风摆，渐行渐远……

……

邹参议不禁为之感叹、为之敬佩。

如此文采出众之人，却是一瘸子，又继而摇头，为之叹息……深表遗憾……！

“哼！……到时候由不得汝！”

……

……

当夜，牛四静静守候着紫安回家……

左等右等不见踪影。

闲来无事的他、向海玉屋内走去，听海玉说起，所有的种马、都被留在了昨夜的寒霜中，包括马场的几头驴……

暴雪过后霜冻天气更加寒冷，马驴尚且一夜冻死、何况是辽东之地……

入关迫在眉睫呐……

……

海玉将近期来往夏河的情报、交由牛四进行处理。其中提到一些进展性实验、由于气温的下降，不得不终止！

铁集山隧道内发生沙石暗流，无任何人员伤亡、只是关键性设备、如大型角磨机、滚筒装置等精密仪器被掩埋……

风箱、熔炉等同样因为气温骤降被终止生产。船厂的情况甚至更糟、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

“海玉，结合实际情况而定吧……”

……

“等等，夏河可有尹之玉的消息……”牛四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他。

“四哥……”海玉诚惶吐出两字，竟不知如何作答……

牛四明知王六没有说谎，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轻轻抿了抿。

像是一句没有由来的问话，更像是一句毫无说服力的屁话……

……

牛四万念俱灰推门离去，海玉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

夜色寒冷不减半分，他仰天凝望、大有持续降温的可能。

不知不觉中他尼玛竟然拐到紫安住处……

是啊！他在等她……

只见窗内透出的微亮，足以说明紫安已经回来了、他此刻矛盾又纠结……

到底要不要抬手敲门？而手依旧停留在半空……

迟迟未有动作……

自己的真实想法、与她分享？

是不是贱的一匹……

白天不搭理人家，还发脾气……

这会又上门赔罪？

哈哈呵呵，牛四这男人做的，真踏马窝囊！

当然，理智告诉他……不要逢人就诉苦，见人就交心！习惯养成自然、男女之间何尝不是这样？

他怕……他怕他的神秘面纱、被了解、被发现……

……

今天他不逼自己学会七十二变，来日！谁会替他扛下这九九八十一难……

自己想做什么，自己知道就好……

有苦自己咽、有泪自己擦，有伤自己舔、有火自己发……

算了！走吧……

何必要去在意紫安的眼光与说辞？

……

迄今为止，牛四自穿越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算是主动登门给女人道歉！

但是，但是……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头可断血可流……

道歉不存在的！

……

他缓缓放下停留在半空的手，半晌转身向院外走去……

……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挡住他的视线、也挡住了寒风的刺骨……

……

……

“喂！来了又何必走？”紫安左手提着一个篮子！身后却站着傻乎乎的汤姆……

……

紫安见牛四愣在原地……

“汤姆！麻烦把东西搬进屋……”

……

“明白……”汤姆接过紫安手中的篮子。

哒哒哒哒……汤姆这一来一去，仿佛时间过的很快、却也冲淡不少二人尴尬的气息……

……

随之汤姆销声匿迹……

紧接着她几步来到他面前，清晰的呼吸声直达耳畔。

他刻意避开来自星眸的闪烁……

像是头顶繁星的闪烁，一下一下的闪闪跳动。仿佛这清林畔142号也跟着跳动……

……

……

“怎么？要是偷看洗澡请回。要是道歉门口候着……”

紫安话毕，自顾向屋内走去！

“小碟，烧水！……”

……

……

窝尼玛，老子至于这么下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