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难道：“小九爷，你身份显赫，这种危险的事儿，你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

钱程摇头道：“不行，咱俩是一体双生，那你有事不就相当于我有事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我道：“这你放心，这种小场面还不至于让我陷入险境。”

钱程又道：“那就更没问题了，你若没事，那我又怎么会有事？”

我：“......”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钱程的脑回路，这么一番逻辑下来，竟让我不知道如何反驳了。没办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钱程。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又叫上了东玄帮忙。

快子时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往后院儿走，东玄不解的问道：“怎么？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不跟着你去？”

钱程不乐意道：“你说话注意点儿，怎么能这么称呼我家恩人？灵通大师是因为有伤在身，不方便行动。”

东玄冷笑道：“哼！骗鬼呢？以他的本事，那点儿伤还值得一提？”

我没说话，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们觉不觉得地方有点儿邪门儿？若是按照许老狗所说，应该是有什么脏东西作祟才对，可这里却没有一点儿阴邪之气。这都快子时了，咱们可连一魂一魄的游魂都没见着。”

钱程不解的问道：“没有鬼怪游魂还不好？那不正说明这地方干净的很吗？或许是因为这地方人杰地灵，才让精怪鬼魂不敢作祟的。”

东玄摇头道：“非也！太极生两仪，曰一阴一阳。二者之间本就该是相互作用平衡才对，天庭之上还能鬼祟得道，地府之内亦有菩萨称王，自古皆是阴阳融合，阴中带阳，阳中带阴才对。而极阴之地或极阳之地，皆为大凶之兆。”

钱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白天阳盛，所以常见活人，夜里阴盛，应常有游魂才对，而现在临近子时，本应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可却一个游魂野鬼都见不着，就相当于这地方之于鬼魂来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空城了？”

我问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东玄道：“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地方有什么厉害的贤圣高人坐镇，让邪祟不敢进来。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毕竟就算孔孟之地，都到不了这样的境界。”

我问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东玄皱紧了眉头，道：“这第二种，是有贤圣之人自己倒成了邪祟。”

钱程不解道：“怎么会？若是贤者圣人，又怎么会成了邪祟？你这话本身就没逻辑。”

东玄道：“那我问你，若有人，杀一人，而救一人，那他是算贤圣还是邪祟？”

钱程犹豫道：“这，就算救人也不应伤及无辜吧？我觉得并不算是贤圣。”

东玄又道：“若有人，杀一人，而救百人，那他是贤圣是邪祟？”

钱程想了想，道：“若杀一人，便能救下百人，是否所杀之人本身就是罪人呢？若是这样，那或许就是贤圣了吧？”

东玄又道：“那若是按你的逻辑，若有人，杀千人杀万人，而救满城百姓，那这算是贤圣，还是邪祟？”

钱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说？”

东玄道：“自古天道自成规矩，凡杀戮者死后必入地狱，可有一种人阎王殿却从不敢收，便是战死疆场的达官显贵。这类人杀戮深重，可又满是浩然忠烈之气，就连阎王殿也无法评断，此人是正，还是邪。”

我点点头，道：“我记得我妈也给我讲过一个类似的事儿，说是几多年前，有个将军入关后杀了好多汉人，后来他死后不入阎王地狱，不堕五行轮回，甚至连祖宗祠堂也进不了，只能一直孤魂野鬼般在外头飘着，继续守一方百姓太平。”

钱程不愤道：“这也太不公平了，若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杀戮，为何还连祖宗祠堂都入不了呢？”

我道：“你怎么分辨，他所杀之人里，全是作恶多端的恶人，而没有手无缚鸡的无辜妇孺呢？”

钱程哑然道：“这......\"

我叹了口气，道：“所以，咱们刚才就说过，阴盛则阳衰，亦正也可亦邪，阴阳正邪之间，本就没有所谓的泾渭分明，或只需要一个起心动念之间，便可相互转化。”

东玄点头道：“你不是说，这许老狗之前找过很多人看暗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么？我看原因或许就在这里。”

我们三人正在胡乱猜测着，远远的就看见许老狗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迎面走了过来。

他见到我们，突然面露尴尬，悄悄地帮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哎呀杨大师，我这点儿小事儿，您怎么还惊动其他人了？我看您自己就行了吧？”

我疑惑道：“怎么？你们家看事儿还得有人头儿限制吗？不是都说人多好办事儿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家丑，不想外扬？”

许老狗一脸为难，解释道：“不是不是，杨公子，我的意思是说，我这可没准备这么多的香火钱啊！这三人的红包，我岂不是要给三倍？”

我：“.......”

我也算是服了许老狗这人了，他和灵通简直是天生绝配，一个是愿意抬价，一个是愿意杀价，我真是非常期待许老狗和灵通能battle一下，看看这世上最锋利的矛和最结实的盾碰在一起后，到底孰输孰赢。

我不悦道：“许老狗，其实你家这事儿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是看你可怜才好心帮你的，这大半夜的我带着我朋友不睡觉的特意过来，你倒好，反倒怪上我了？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完我就作势要往回走。

许老狗见状，赶紧拉住我道歉道：“别别别～杨高人，杨大师，我叫你一声杨大哥总行了吧？算我说错话了，您可千万别不管我啊？”

我还没说话，许老狗带过来的女人，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冲我们吼道：“许老狗，你让他走！真是给他脸了！我就不信了，咱们揣着钱还能找不到高人？五百块这么大的单，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眼馋的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