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将事情挑明之后，柳青宁没再去找范雪因。

她说需要时间，那就给她时间，她可以等。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奇怪，就连红袖与绿芜都能够明显的瞧出来不对。

可这事不好问，只能私下里干着急，尤其嗑cp的红袖，吃饭都不得劲儿。

时间拖得越久，柳青宁的心便越凉。

一直着急上火的余大娘子听了府里下人的告上来的消息，那叫一个高兴，恨不得是敲锣打鼓的庆祝。

因娘与那柳姑娘已有小半月没碰头说过话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那日对因娘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那柳青宁曾为官妓的事是真的！

可她还是不放心，若是自家因娘一时心软，又叫那姓柳的温言软语骗了去可怎生是好。

不行，还是得做些什么才好。

以绝后患。

这不，得到消息的余大娘子当日便去找了柳青宁。

端的是掌家主母的范儿。

“柳姑娘，想必你也知晓我今日过来找你是为着何事。”

“我也不同你废话，你要如何才肯离开我家因娘？”

柳青宁看着气势汹汹的余大娘子，眼里只剩下麻木，却也没想被对方拿捏住。

能拿捏住她的只有范雪因本人。

“大娘子，您不必来寻我，寻我也无用。”

“我理解您的苦楚，可我真的不能放手。”

柳青宁眼里已然没有了害怕，只有冷静半月有余的漠然与平静。

“我与因娘是真心相爱，若是可以，便是我这条命也是可以给出去的。”

余大娘子看着对方做不得假的眼神，心下一沉。

虽说她瞧不上柳青宁的出身与经历，可真情还是假意也是能看出来的。

这人确是对自家因娘上了心。

可那又如何，对自家因娘上心的又不止她一人。

因娘决不能被这人给毁了一辈子。

“柳姑娘，说句不客气的话，因娘要你这条命又能做什么呢？”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却是要毁了她一辈子，你便是这般喜欢她的吗？”

“我……”

柳青宁哑声开口，却被余大娘子给堵了回去。

“你不用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可能同意你与因娘在一起！”

“如今她爹还不知晓你们的事，若是知晓了，怕是不知道又要卷起怎样的风浪。”

“你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她，若是叫外人知晓因娘与一个妓子整日里厮混在一处，那她还如何活下去？”

“旁人又该如何看待她？”

“就凭着你嘴里说的那些喜欢吗？”

“不可笑吗？”

……

余大娘子的话宛若一根根尖刺，不断冲着柳青宁心口处被薄弱的地方刺去。

柳青宁在这份感情里本就是自卑的，如今更是自卑的无以复加。

她本也是个明媚张扬的人，活的肆意。

可不对等的感情抽去了她的脊梁，叫她没了自尊。

“对不起……”

“我不能离开她。”

余大娘子见她这般的冥顽不灵，铁了心的要扒着自家的因娘，心中越发的恼恨。

“柳姑娘，甭管你答不答应，这事儿都由不得你做主。”

“你以为因娘不在意你的过往吗？”

“我还以为你是多聪慧的人，竟也是这般认不清眼前之事。”

“这小半月还没看明白因娘的意思？”

余大娘子这般说，柳青宁却是半分都不信，她不相信范雪因会是那般的人。

即便是在意自己的过往，又或者不想再将这份感情继续下去，她也会来亲自同自己说。

见柳青宁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余大娘子心沉了沉，直接开口。

“无论你愿不愿，因娘都不会与你在一处，最迟下月，因娘便会与阿通成婚。”

这回柳青宁有反应了，眼中带着气愤。

“您不能这么做！”

“因娘根本就不喜欢徐管事！”

余大娘子嗤笑一声：“那又如何，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与老爷都很是看重阿通，这孩子又是与因娘自小到大的情谊，怎样看都会比与你在一处要来的好。”

“范家的女儿不能是个磨镜。”

……

余大娘子终究是顾及着柳青宁背后的齐国公府，没有说些更难听的话，只是该说的也都说了。

这日之后，柳青宁整个人变得愈发沉闷。

而范雨林那边的算计也终是破产，在得知柳青宁教坊司的过往之后，他便不可能再愿意许以正妻之位。

如今已然定了位当地世家的嫡女，过不多久便要成婚。

府中上下都在加紧筹备着他的婚事。

范雪因也为此忙的脚不沾地.

经过二十多日的查探，她也终于知晓了是谁泄露了柳青宁的事情。

她以为会是范雨林做的，却没想到是徐通做的。

也是经此一事，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不适当的仁慈不会叫人改过自新，只会助长对方不切实际的野心与妄想。

“红袖。”

“叫徐通过来。”

……

柳青宁忍了这许多日，最终还是决定主动来找范雪因。

不管结果如何，无尽的等待总是更让人煎熬。

入院便见绿芜守在外头，书房的门紧紧关着。

“因娘在里面吗？”

绿芜见是她，笑着道：“柳姑娘可要再等一会儿，姑娘正在里头与阿通说事情。”

柳青宁泛起的些许光亮瞬间黯淡了下来，绿芜都有些不明所以。

刚想问些什么，只听柳青宁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便转身出了院子，背影显得颇为落寞

柳青宁明知道范雪因不是那般的人,可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范雪因的冷处理终究是让她内心惶恐不安。

过去账房的路上再次遇到了许久不曾来烦她的范雨林。

只假装没看到，直接错身而过，连招呼都不想打。

可范雨林却心中难平，他相中了柳青宁，却又瞧不上她的过往。

“你那般的身份配不上我阿姐，她终究是要与阿通成婚。”

“你若是想清楚了，我如今还能许你贵妾身份。”

“你说什么？！”柳青宁瞪着发红的眼睛看向他，吓得范雨林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我说你若是想明白了，我可许你……”

柳青宁打断他这句话，质问道：“你阿姐要与徐通成婚？”

范雨林没想到事到如今对方心中念着的居然还是他阿姐，眼神幽暗。

心中充斥着不甘与嫉妒。

凭什么！

宁愿与一个女子不清不楚的厮混，也不正眼看他。

心中这般想着，嘴里便也故意说些对方不喜的话。

“是，爹娘本就是看好了阿通，不然你以为阿通为何至今还未成亲？”

“他是爹娘为阿姐早就挑好的赘婿，这是府中下人都知晓的事……”

……

范雨林之后还说了什么她不知道，柳青宁逃也似的回了屋子。

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连账房都没去。

（哎，不要担心，她俩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