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完全惊呆了。

“暖暖，你这是怎么了？”

他见方言言好点了，才敢问出心中的疑问。

“将军，小姐刚才是低血糖发作了。这一年，因为将军离世的消息，小姐悲伤过度。后来因为将军府的未来，小姐又操劳过度。”

“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为了将军府，为了美食城，又经常废寝忘食，所以病情才会变厉害了。”

“刚才发病就是因为情绪不佳造成的。”

春红鼓足了勇气，把心里的不快，把小姐受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她不是不怕慕容枫，只是她更怕小姐受委屈，尤其是怕小姐会想不开……

方言言震惊了，她没想到春红竟敢挑战权威，她把春红的这份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慕容枫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等待着方言言的发落。

方言言一直没有言语，她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慕容枫试探着去握方言言的手，方言言却躲开了。

慕容枫的手悬在了半空中，随后又无奈的收了回去。

春红见此，便知趣的离开了。

慕容枫看了一眼方言言，顺着她的目光，他也望向了窗外。

窗外寒风凛冽，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让人见了，内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慕容枫更是如此，往事一幕幕的涌上了心头，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鼓足了勇气，最后才缓缓的开了口。

“暖暖，一年前的那次战役，由于军中出现了细作，导致我方大败。”

“为了最后一博，我深夜潜入敌营，准备擒拿塔克国的王子，有他做质子，战局方可扭转乾坤。”

“可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精心筹划就贸然前往，再加上判断失误，结果我中了敌人的埋伏。”

“我一人孤军奋战，由于敌众我寡，最后连盔甲都被敌人砍断了，武器也脱离了我的掌控，敌人步步紧逼，最后我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前边是敌人，后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不想被擒拿，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他们拿我去要挟将士们，我更怕将士们会为了我去做一些糊涂事，所以我才会一跃而下，跳了悬崖。”

慕容枫眉头紧锁，面露痛苦，那段经历，想必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往。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缓缓道：“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也许是上天故意让我俩再续前缘，我竟然被元娘救了，而元娘就是我苦苦寻找多年的女子。”

“暖暖，大婚不久，我记得和你讲述过我和她的过往。”

慕容枫看了一眼方言言，方言言虽然没有理会他，但是内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方言言当然记得慕容枫说过的话，只是她想不到元娘竟然是慕容枫的初恋。

她清楚的记得，他俩早已偷偷的拜了堂，慕容枫就是因为元娘，才会单身这么多年，甚至不惜背上喜好男人的传闻。

慕容枫不知道方言言的所想所思，他依然喃喃自语的说着。

“元娘家世代行医，一家人本住在边境附近，没想到她出来采药，竟然会遇到奄奄一息的我。”

“我还以为她遇难了，没想到多年后，我俩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我更没想到她已经搬到塔克国境内了，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寻她未果的原因。”

“能再次遇到彼此，我俩都很震惊，这么多年，元娘也是一直未嫁。”

慕容枫回忆着往事，嘴角不由得向上翘了翘，方言言木然的盯着窗外，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神情。

“有几次，我险些被敌人发现，都是元娘舍命掩护，我才能侥幸活命。”

“由于伤势过重，我一直不能自理，心情极度苦闷，我想念家人，更想念你。”

“经过半年的医治，我终于能下床走路了，那一次，我喜极而泣，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人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元娘给我布菜，后来我喝多了，迷迷糊糊中，竟然把她看成了你，随后便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方言言讽刺的笑了笑，想到他怀里抱着别人，心里竟然还想着自己，此刻感觉如鲠在喉，恶心想吐。

“事后我也痛苦万分，内心每日都在煎熬中挣扎，一个月后，元娘竟然有了身孕。

我以前受过重伤，大夫说我以后不能有后代，只是这些，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就匆忙出征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调理，也许是……”慕容枫陷在过去的回忆中，没有接着往下说。

“也许是上天注定。”方言言给他补充道。

慕容枫听到后，脸上呈现出不可名状的尴尬。

“暖暖，我心里是有你的，我本以为元娘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也曾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她出现了，还救了我，我和她先前又拜过堂，我是个男人，我不能做抛弃元娘的事，如果那样，我和禽兽有何区别，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一直不敢回来找你。”

慕容枫解释这些时，一直都在盯着方言言。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方言言顺着他的话反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在乎的人，只是边关卡的紧，我伤势又未痊愈，所以回家的路就一直耽搁了。”

慕容枫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开始继续回忆，每回忆一次，他脸上的痛苦就增加几分，一次次的回忆，就好似一次次的揭他的伤疤。

尤其是元娘家里惨遭杀害的事。

那件事，是他有生之年最不愿提起的，同时也是他内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儿，三个无辜善良的生命，因为他，惨死在了那群畜牲的手下。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元娘见到亲人的尸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哭，那种想要追随家人而去的决绝，如果不是他拼命拦着，元娘早就随亲人而去了。

元娘见到的尸首，还是慕容枫擦拭整理过的，如果元娘在现场见到，她绝对会发疯。

别说元娘，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慕容枫，当初看到现场的惨状时，都恨不得立刻将那群畜牲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