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下意识停下脚步，呆站在包厢门口，身体僵硬。

命令般无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那杯酒喝了，钱可没那么好赚，有点契约精神。”

姜柠知道他意有所指。

表面说酒，实际在说离了婚，她就别出现在他面前的事情。

他明知道她刚生完墨墨，却让她喝酒，是警告吗？

他对她还真是没有半点怜惜。

心底深处最后一丝幻想被击碎，姜柠眼底泛出苦涩的热泪。

她用力握住手，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靠着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

转身，走到吧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纠结。

这杯酒很烈，姜柠一口气将酒咽下，喉咙像是吞了刀子一样疼。

浓烈的酒气直冲头顶，呛的她呼吸困难，眼角泛起泪花。

姜柠抬手擦去嘴角的酒液，冲着唐耀灿然一笑。

“第二杯酒的名字叫，改名为向日而生吧！”

胸口很痛，嘴里残留着酒的辣味和苦涩，呛的姜柠几乎站不稳，身体微微摇晃。

唐耀连忙上前，手虚虚地扶住姜柠的肩头，帮她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

见姜柠眼角发红，有泪花闪烁，唐耀的心好似被牵动，隐隐作痛。

和厉薄妄相处近二十年，他从没见过厉薄妄像今晚这般，酒喝的好好，他却要刁难姜柠。

就因为她和南湘长得像？

他看不习惯？

唐耀在心底琢磨不停，却找不到答案。

姜柠稍微缓过来，立刻挣脱开唐耀的搀扶，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没事。”

她看向厉薄妄，压下心里的所有情绪，笑得肆意。

“请问，我现在有契约精神了吗？我希望你也有契约精神。”

唐耀不清楚两人关系。

他以为姜柠是在说钱，立刻掏出支票写好，交到她手里。

“你别较劲，他可能是在开玩笑，他那张脸一直都这样，没有表情，开玩笑也看不出来，但他契约精神还是有的。”

“哦？”

姜柠轻咦出声，笑的玩味。

厉薄妄提前半个月解约，这算有契约精神？

她看着厉薄妄，语气透着几分不信任，反问道，“是吗？”

姜柠将支票收好放进包里。

挺起背脊，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骄傲的样子宛如一只天鹅，白净的羽翼不沾染一丝尘埃。

离开包厢，走到拐角阴暗处，姜柠再也忍不住眩晕和窒息般的疼痛，无力的靠在墙上。

她打开包包，焦急的翻找随身携带的药。

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姜柠抬起头。

有人正在俯身看着她。

甜美可人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表情单纯又无辜。

是姜笙。

姜柠下意识捏紧药瓶，喘着粗气看着姜笙。

姜笙大大的眼睛忽闪，“你在这里待这么久，该不会以为慕斯年真的会来吧！”

“像你这种为了钱出卖身体，为老男人流过孩子的女人，就跟死过人的房子一样，别说嫁豪门，普通人都嫌你脏。”

姜笙纯真的笑着，吐出的言语却无比恶毒。

“不如你找个低保老头，或者去夜店找个工作，怎么样？”

姜柠根本不理会她，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片吞了下去。

吃下药，紧绷的心脏得到缓解，身体逐渐有了力气。

见姜柠吃东西不理她，姜笙有些生气。

笑弯眼睛遮住漆黑的眼瞳，声音甜甜的问，“我和你说话，你聋了，听不到吗？”

姜柠给双腿注入力气，强撑着站了起来。

无视拦着她的姜笙，绕过她傲然离去。

走出御苑会所，呼吸外面的凉气，姜柠觉得被胃里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脑袋也不那么晕沉。

她往外走，想要打车回家。

没走几步，夜晚霓虹的灯光变得模糊。

胸口深处传来一阵阵强烈的剧痛，疼得姜柠无法呼吸，手用力捏住胸前的衣服，但这样也不能缓解疼痛。

随着心脏跳动，疼痛如海浪般一波波涌来，就快要将姜柠吞噬。

她捂着胸口蹲下，咬着嘴唇，发出含糊不清的悲鸣声。

吃了药也没用，她就要死了……

死的太快了，她还没赚够还给厉薄妄的三千万。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反正厉薄妄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捞女。

攒够钱给他，他也会觉得脏吧。

姜柠苦笑着勾起嘴角，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姜柠迷迷糊糊的醒来。

睁眼，视线里是一个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空气飘着好闻的味道。

观察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装修奢华的宽敞卧室。

盖在身上的蚕丝被很柔软，床垫也很柔软，好像睡在云朵里，身心无比轻松，她甚至有些不舍得起床。

依依不舍的掀开被子，姜柠从床上起来。

脚落地，心脏猛地疼了一下。

还好，能忍住。

姜柠艰难的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一处精心规划建造的花园，花园里种满树木和鲜花，中间有一个池塘，池水青绿，一座木质小桥横跨池塘。

沿着小桥走过池塘，有一个纯白色圆顶欧式小亭。

周围种满各色的蔷薇花，风一吹，亭中就会充满花香，光是想想姜柠心里就很满足。

或许因为心脏不舒服，她的脑袋也不太灵光。

她感觉好像亲身在亭子里待过，闻过清甜的花香，花园的景色也很眼熟，却想不起来。

卧室门被推开。

姜柠转身看向门口，一群女佣恭敬走进来，在门口排成两排，微微鞠躬。

紧接着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高高盘起，严肃的脸上透着不近人情的威严。

姜柠微微震惊，确认般的紧盯着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是严管家，厉薄妄的管家。

难道这里是妄园？

姜柠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怪不得她觉得景物熟悉，因为她之前来过一次。

她给厉薄妄送文件，当时严管家在大门口拦住了她，门都没让她进。

姜柠没从惊讶中回过神，严管家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态度冷傲，“小少爷饿了，你立刻清理干净，去给小少爷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