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几只鸟类妖兽在互相嬉闹，发出欢快的叽叽声。

此时，天已微微放亮。

”噗！”

陆白颓然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一夜的奔逃，陆白背着楼灵儿几乎没有停下来过。好几次陆白都快要晕厥过去，可想到师父为了救自己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陆白就心如刀割一般，瞬间清醒。

陆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每吐出的一口气都是红色的，是带着血气的。陆白此时感觉五脏俱疲，肺部仿佛已经炸穿了，他的精神逐渐萎靡下去。

楼灵儿从陆白背上翻滚而下，爬着去捧陆白的脸。豆大的泪珠从楼灵儿眼中落下，滴在青石砖上。

陆白仰头看着面前这硕大的建筑。眼前，是武坤寺。

“终于到了。”

陆白艰涩一笑，从怀中掏出了师父给的玉盒，递给楼灵儿。

“灵儿，去敲门，拿着这玉盒，就说鬼卿子要我们来找苦禅。”

“好！楼大哥，你坚持住，我这就去！”

楼灵儿接过玉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踉跄的爬起来。走到门前，楼灵儿抬起细葱般的玉手，刚要敲门，此时，门却开了。

门里，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棕色僧袍的年轻小和尚，身形挺拔，面貌清秀。小和尚推开门，迈步踏出。在他身后则是一位老僧，身着金色袈裟，脸上皱纹堆叠，脖颈之上挂着一串大大的佛珠，给人一种和蔼慈祥的感觉。

此人正是苦禅大师。

“大师，我们是.......”

楼灵儿拿出玉盒，焦急的说着，却被苦禅打断了。

“寻生，将那位小施主扶进来。通知寺庙上下，驻守寺外，自此时起，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客人拜访，将他们请回去。”

“是，方丈。”

......

“咳咳！”

床上，陆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每咳一声，肺部都是撕裂般的痛。这使得陆白从昏迷中惊醒。

“噗！”

又是一大口淤血被陆白吐了出来。

床边，楼灵儿正用胳膊拄着头沉沉的睡着。她也很累了，可放心不下陆白，于是坐在床边照顾他。正睡着，却被陆白剧烈的咳嗽声惊醒。

“陆大哥，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陆白看着楼灵儿，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感慨，有惊叹，有悲伤。陆白明白，楼灵儿现在完全把自己看作她的顶梁柱，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他很清楚，楼灵儿在遇到自己之前，其实只是一个风餐露宿的平凡姑娘，甚至可以说是可怜的姑娘。可她愿意陪着自己，哪怕是死。在逃亡的路上，几次遭遇妖兽，又或者是荆棘丛生的树丛，她没有吭一声。这样的姑娘属实让人心疼。

陆白强忍着痛，咧嘴一笑，道：”灵儿，没什么大碍了，放心吧。“

楼灵儿眼泪忽地滚了出来，身体微微颤。

”楼大哥，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陆白抬手摸了摸楼灵儿的头，轻声道：”灵儿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对了现在咱们是在武坤寺里吗？”

楼灵儿依偎在陆白身边，低声道：”嗯嗯！那个和蔼的老和尚救了我们。“

”现在是什么时间？师父他...赶过来了吗？“

楼灵儿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打击到陆白，思虑再三，怯生生的说道：“哥哥，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师父，他没有回来......”

虽然陆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当他亲耳听到时，却如遭雷劈一般，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口中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师父才会......”

半响过后，陆白手搭在楼灵儿的肩膀上，艰难的起身，道：“灵儿，扶我下地。”

楼灵儿没有说话，只是照做。

”噗通！“

陆白猛地跪倒在地，闭上眼，轻声说道：”师父。您虽不是我的生父，但您将我养育长大，教我习武。恩情胜过我亲生父亲。今日，我陆白，在此起誓。“

说着陆白缓缓举起拳头，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咔咔作响。身后，楼灵儿亦是双膝跪地，举起稚嫩的拳头随声道：”我楼灵儿，在此起誓。“

”追杀彦如火，至死方休！“

”所有与此事相干之人，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