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我想和姜凝聊聊，你看--”

赵岚俯下身，凑到男人耳边低语：“儿子，你难道想和这个傻丫头过一辈子，她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想当野种的爹？”

顾明远侧过脸，幽冷的目光盯着赵岚，心中翻江倒海。

最终，他欣长的身姿站了起来，淡漠地扫了一眼姜凝，“我出去抽会烟，你和我母亲聊一聊。”

一路上，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下意识地听母亲和姜凝的对话内容。

姜凝，不要怪我太绝情，要怪就怪你太下贱。

七年了，他一心地扑在学习上，在A大法律系成为佼佼者，终于盼来出头之日。

可姜凝怎么对他的？为了上位，勾引盛家大公子，要不是母亲提醒，或许现在他给野种喜当爹了。

一方面跟他谈情说爱，另一方面却和盛景宸纠缠不清。

他在规划着两人的将来，可姜凝呢？你却想着怎么离开，别怪他狠心，他接受不了已经被玷污的廉价爱情。

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指间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

烟雾笼罩在男人俊美无双的脸上，让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更加虚假难辨。

室内。

赵岚坐下，隔着话筒道：“凝凝，你不用担心，你父亲身体状况很好，在监狱里好好听话，争取早日出狱。”

姜凝点点头，笑着说：“伯母，等假释办下来，我就可以提前出狱。

“多亏了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我还要等三年。”她不自觉地抚摸小腹，眼睛溢出温柔的光辉。

赵岚脸色冰冷地望着她，不打算继续客套下去，开门见山道：“凝凝，你和明远不合适，在一起只会痛苦一辈子。”

话落，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顺着窗口递到姜凝面前，“签了离婚协议，你和明远桥归桥，路归路。”

“你说什么？”

姜凝怀疑自己在幻听，前一刻，赵岚对她的态度亲切慈祥，下一秒却能冷血地逼迫她和明远离婚。

面前的中年女人究竟有多冷血，可以残忍地告诉她和明远不合适。

她肚子里怀着顾家的子孙，她怎么能说出如此狠毒丧良心的话来？

姜凝觉得这一幕好讽刺。

七年之间，她一心扑在顾家人身上，赵岚生病住院了，她放下面馆工作，把父亲独自留在家中忙生意，去医院照顾那个女人。

顾明远考研，她一心一意陪伴，把自己的生活费补贴给他用，陪他一块毕业找工作。

现如今，一句不合适否定了所有心血，凭什么？

“凭什么离婚？我不离婚，也不会签字。”姜凝扬起手，离婚协议书一分为二。

“臭丫头，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背着顾明远搞破鞋，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给明远戴了绿帽子还想嫁到顾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赵岚指着姜凝破口大骂，暴戾的黑眸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她烧死。

“呵呵，破鞋！？”姜凝的声音忽然变得苦涩，那笑容也变成了扭曲的苦笑。

说不痛那是假的，女人的话宛如一把锋利的斧子，生生地劈成两瓣，每一瓣都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疼得她痛不欲生。

可当事人却告诉她，她下贱，她搞破鞋。

她记忆中的母亲总会穿着一身温柔风的碎花连衣裙，总是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轻声呵护。

但七岁时，她没了母亲，自此以后，她对母爱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她缺爱，一直把赵岚当作亲生母亲看待。

可今日，赵岚彻底击碎了对亲情的一切幻想，以至于后来，她对母爱这种奢侈的东西，有一种近乎死亡的绝望。

“你以为撕掉离婚协议我就不会把你怎样？你父亲在我手中，你要是不签字，你父亲也别想好过。”

中年女人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姜凝撕心裂肺地大喊，她那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个个珍珠般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女人惨白的脸颊，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

“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我把你当亲人看待，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她的掌心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户，眼底似乎要喷出炙热的火焰来。

“你情愿的关我何事，是你犯贱。”赵岚下意识地抚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心虚不敢和姜凝直视。

“犯贱你妈！”电光火石之间，林晓艺穿着一身休闲套装暴躁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脚踹向赵岚的腰间。

“艹你妈，你这个老碧登，你咋不去死呢！？”

一阵天旋地转，赵岚被踹得两眼冒金星，直接翻滚到了地上，她疼的龇牙咧嘴，“快来人，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老碧登，我今天非踹死你不可。”林晓艺只觉得血气上涌，快要气炸了。

姜凝前脚入狱，这个老女人便露出了真面目，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她回头愤恨地说：“我不告诉过你，顾家没一个靠谱的，你不听，还把他们当做宝。”

“我......”姜凝不知该说些什么，确实，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她识人不清，她活该。

林晓艺看她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撸起衣袖，活动着手脚朝着赵岚逼近。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儿子是律师，你敢打我，你这辈子监狱和姜凝那个贱人作伴吧。”

赵岚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身体不断往后挪动。

林晓艺拎着座椅朝着女人砸去。

“不要......”齐刷刷地声音响起。

工作人员早先一步拦下林晓艺，从她手中夺走座椅，“同志，冷静。”

顾明远从混乱的人群走到她面前，冷声道：“你闹够了吗？”

他转过身又走到窗户下，面无表情地道：“姜凝，把离婚协议签了，我腻了。”

姜凝原以为不会再痛了，听到他口中腻了两个字，再一次撕心裂肺。

“我没有背叛你，孩子是你的，等孩子出生了做亲子鉴定好吗？”她卑微地乞求着，但隔着厚重的玻璃，她无能为力。

“不用。”两字宣判了女人的死罪，破鞋，水性杨花。

顾明远深知姜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一夜女孩蜕变成女人，他很清楚经历了什么。

但姜凝于他而言是一个污点，她是一个杀人犯，在酒吧工作过，和盛景宸纠缠不清，和破鞋无两样了。

赵岚说的没错，律师是一个神圣职业，不能有污点。

一想到工作聚会，他向朋友介绍妻子是一个杀人犯，所有人鄙夷的眼神，光这点他就接受不了。

与其纠缠一辈子，不如快刀斩乱麻。

要怨就怨姜凝挡了他的仕途。

对不起姜凝，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他暗暗下了决心，这婚非离不可。

突然，狱警抬起手腕，垂眼扫了一眼手表，提醒道：“时间到了，带犯人回牢房。”

“不--”姜凝呼吸急促，推开拽住她的工作人员，朝着顾明远大喊：“我不答应离婚，也不会签字。”

直到女人被拽走，顾明远耳畔还回响着他崩溃绝望的声音。

他回头对赵岚道：“回家吧，我会劝说姜凝签下离婚协议书。”

“顾明远，你这个王八蛋，挨千刀的，姜凝哄你吃供你喝供你考研，你就是这个报答她的？”

林晓艺的手拼命地挣脱，怎么也甩不开禁锢在她身上的手臂，“松开我，我要砍死那个负心男人。”

这一场精彩的画面落入某个矜贵无比的眼眸中，男人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