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百闻一见的，顾意安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大概是不想驳了自己的面子，姜墨城鬼使神差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不论原因是何，这是顾意安的一大步，更是姜墨城的一大步。

振奋人心的总数好事成双，虽未从姜墨城一贯的冷颜旁观中看出些喜悦，但他能够学着接受身边的人，就已经让顾意安欣喜万分，尽管可能是被逼无奈的。

可这样的被逼无奈也恰证明了姜墨城并非麻木不仁的，面对顾意安的热情，有些时候事招架不住的。

夜深人静下，顾意安有些难眠，有件事萦绕盘旋在心头好些天，她无人可倾诉，却又想把这件事做得上善若水。

拉开房门的一刻，顾意安隐约听到楼下窸窣细微的响音，一个想法倏然浮现，她加快步伐向前跑几步，楼下沈如月蹑手蹑脚走动着，似乎是怕叨扰到什么。

“妈妈！”攀在二楼栏杆处轻唤了声。

最初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太的忙碌导致的幻听，可紧随其后的另一声让她不得不注意起来。

“都这么晚，还没睡啊……”待到沈如月转过身来，顾意安才注意到她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迫不及待的跑下楼，长时间的不见面，她们之间倍加思念，沈如月同样留恋这个家，正也因为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哪怕知晓并不会吵搅到孩子们，但还是下意识轻手轻脚走进。

“我不太能睡得着……”仰头看着沈如月抱着的东西，在亲人面前，顾意安一向藏不住事，“墨城哥哥是不是快要生日了啊？”

这件事已经让她魂牵梦绕好些天，她想要在姜墨城生日前准备一个无与伦比的礼物，但思来想去还是得不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嗯……对。”短暂的迟滞后，沈如月放下怀里抱着的横幅。

她特意赶在姜墨城生日前夕回家，准备给这个与世无争的小男孩一个惊喜，也或许他并不会为此感到惊喜。

但当下发生的一切让沈如月有种隐隐的不真实干，这样的场景在不久前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自己当时正临对着姜墨城。

无形中，两道身影叠合交重，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心有灵犀一般，就这么不期而遇。

“对，这是我给墨城做的条幅。”眼看顾意安已经上心这件事，沈如月也知晓并瞒不了多久，“但这件事你要对墨城保密！”

自己同样是大同小异的提示，小姑娘重重顿首，接下这个‘艰巨任务’。

“那，妈妈，到时候我能邀请同学来帮墨城哥哥庆祝嘛？”顾意安有些自己的想法，想要帮姜墨城张罗生日聚会，给他一个盛大灿烂并难以忘怀的生日，“生日聚会热闹些，也能和同学们有更好的相处。”

“当然可以啊！”

于沈如月而言，她自然是不拒绝的，但姜墨城一向较为孤僻，在学校称得上朋友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但好在身边有着顾意安这么个调和剂，帮他解决着社交。

以往的生日，沈如月也帮姜墨城办过，可最后却是潦草收场，少年有过惊异，但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轻声道了句‘谢谢’，随后则如往常一般返回到卧室中。

沈如月本以为姜墨城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面，往后便没再帮姜墨城操办，只是把他的生日牢牢记于心底，在生日当天准备些丰盛的晚餐，无声无息中给少年庆生。

有后来的想法还是因为少年对顾意安生日的关注，他并非不喜欢，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闲人勿近的模样。

遵守着和沈如月的约定，顾意安甚至没将消息告知其他三人，关于这一点，沈如月哭笑不得，倒是与姜墨城颇为相像。

关于招揽人气这件事，顾意安主动承担下来，姜墨城要生日的消息在全班不胫而走，只有当事人仍被蒙在鼓里，不知晓有一场盛大的‘风暴’在侯着自己。

“今天晚上麻烦大家啦。”

每过一天，顾意安心中的紧张感便递增一分，未雨绸缪的将参加生日聚会的人定好，顾意安向大家一一言谢。

见状，对面的女孩客气的笑笑，“我们也是去玩，这有什么好谢的。”

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想过和姜墨城交朋友，但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淡然置之的气质，向来独来独往，并且不给别人任何能够接触的机会。

心情忐忑的抱着要送给姜墨城的礼物，她不知姜墨城是否会喜欢，细想开来，自己虽然是与姜墨城接触最深的，可也没那么了解对方，他的喜好一概不知。

唯一能从他卧室中注意到的是那些限定版的图书名着，在这方面姜墨城貌似情有独钟。

于是，顾意安投其所好，每次进入他卧室补课时，便将他没收集到的图书记于脑中，再在市场各方询问相关书籍，这个过程很是艰难，但好在结果是让人心满意足的。

最为担忧的还是姜墨城看到礼物的神情，她想要挑选一件能让少年喜上眉梢的礼物，想看看这个恣意桀骜少年上扬的嘴角，想感同身受他的欣喜。

“墨城哥哥，今晚能不能不补习啊？”

男孩脚步微顿，虽不知顾意安所为何事，却也从不好奇询问，只是轻点点头。

但少女的心思似乎也不尽全在聊天上，一边号抬腕看着手表，状似在等着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也不学习？”

直白率真的一句话，姜墨城彻底懵圈，微张的唇许久没合拢，右手握在门把手上，就这么停滞住。

“你打开门就知道啦！”

顺着少年的力道，顾意安的笑容几乎是刹那间掠上脸颊，就这么推开一道通往梦境的门。

“生日快乐，姜墨城！”

震耳欲聋的声音蓄谋已久，在耳边此起彼伏，哪怕彩带已经飘落在身上，异口同声的祝贺还是泛着散不去的回音，响彻却持久。

这么些年，姜墨城早早将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他脑中细数着今天的日子，上一次过生日的场面已经开始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