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稚嫩少女的脸。

唾弃开始了。

一个小女人率先啐出了一口唾沫，甚至尖叫了起来，声音中夹杂着恐惧，恐惧中夹杂着厌恶，厌恶中夹杂着无比的仇恨。

紧接着其他人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他们恶毒的用言论攻击着照片中的少女，夸张、不讲理、听不懂。

毫无逻辑可言，从不曾打算说服你，只想感染你，让你不自觉地跟着恐惧和愤怒。

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场面一度失控，张伟初来乍到的，跟不上节奏，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差点以为这是要唾弃他自己。

好容易冷静下来，才发现唾弃的是丢弃书包为自己赢得先机的那个少女。

这场闹剧中，张伟注意到似乎每一个人手中都有一个‘运动手环’，但他的现有意识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是INSAN值手环，形似运动手环，上面有不停翻转的数字，随着个人INSAN值的提高数字变大，反之亦然。

这是一个反应所有者非理性值（INSAN）的手环。

当然，它还有更多其他应用，就像是自己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

张伟也有一个，数字也在翻转，被乌合之众感染着，很难保持冷静。

但区别于其他人急速跳动的数值，他的INSAN值数据就显的有点抠抠搜搜的，不是那么大方。

甚至在迅速翻转到13以后，开始变的慵懒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缓缓的退回了一步。

这跟旁人动辄破千的数据，显得有点不合群，这样不好，本来就因为长的帅有点多少不合群了。

于是，张伟本能把手环用袖口隐藏了起来，然后将手背下下去。

这场闹剧或者说是唾弃活动随着人们的谩骂声迎来了第二波高潮，张伟也开始感觉不舒服，隐隐的有一种孕吐感，恶心难受想骂人。

于是他也跟着后面开始骂了，又蹦又跳，又喊又叫。

主打一个合群。

张伟说不出特别脏的又没有逻辑的话，随手捕捉到了一个词，于是抓着这个词拼命的反复输出：

“异端！异端！打到异端！……”

这时他觉得自己的孕吐感消解了很多，人也变的冷静了下来。

同时他好像找到了第二次高潮的原因。

那高高在上的台上传出了令人作呕的撕啦啦的声音，这声音被此起彼伏的谩骂声所掩盖，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像是泡沫摩擦的声音、像是金刚石划玻璃的声音。

但又通通不像，因为似乎有嘈杂混乱的信息掺杂在里面，而这直接干扰了自己的心智。

张伟没有停止跟着一起骂，但也没有换过词：“异端！打倒异端！”

会的不能更多了。

他突然想起来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我记得我好像是她的领导来着的，还是她的什么总教头？

此时少女胸口不断上下起伏，脸色憋的发红，双眼圆睁，粉拳不停的向空中击出，看起来像是正在为主队呐喊的球迷。

她会的也不多：“猪猡！猪猡！猪猡！……”

她发现了张伟正在一旁观察她，吐了吐舌头：“总教头，我实在是扛不住！”

张伟扫了一眼她的INSAN值手环，200多。

不知道怎么去评判这个数字，但感觉还行。

“都不容易！”张伟鼓励道。

少女甜美的笑了。

“要不我们互相换个词？你喊我的台词，我喊你的台词？”

张伟问到，觉得扩大一下词汇量也许可以更能深入群众中去。

“啊？”少女一时不解，呆萌的双眼眯成了两条闪烁的月牙泉，流淌着一泉水的不明白。

“我是说……害！看我的！”张伟想着行动比语言更具解释力，于是直接喊道：“猪猡！猪猡！打倒猪猡！”。

少女恍然大悟，于是跟着喊道：“猪猡！猪猡！打倒猪猡！”。

听到这个，张伟一脸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脑海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如此层次分明，直达意识深处，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幻觉。

“任务一通过！”

张伟的视网膜立刻出现了他在唾弃的那张少女的脸，不过闪现一下就迅速缩小搁置在眼角的一边了，黄涛却出现在了张伟的脑海里。

黄涛慢慢走过来，微微一笑包含着温暖和歉意。

黄涛失踪了！但是却可以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张伟，等你找到我的时候，一切就明白了。现在完成以下任务。”

看起来就像有一个真人跟你对话一般，带给张伟一种梦境交流的感觉，但随之黄涛就消失了。

仅仅留下了冰冷的两行字。

任务二：解救被关押少女余怡诺。

任务奖励：不会被抹杀。

系统？

“不，不是系统。刚才忘记说了，年纪大了，好忘事，您担待着点!”

脑海里又传出了黄涛的声音，不过这次没露面。

一点都不礼貌。

还有，这也算奖励？

抹杀我吧！

大哥！

我穿越前还有1432块钱没花完呢！

买束花，请女神吃个饭，发个520红包，剩下的还够一个月生活费呢！

“呵呵。”

一声刻意的冷笑传到了张伟的脑海里，这次还是没有露面。

黄涛能读取我的思想？

真的有点不礼貌了。

张伟迅速的判断了一下当前形势。

这么说来，身上寄居了一个老爷爷，这个老爷爷能通过读取自己的想法和自己对话，但是他有一家公司还有一个协会，而且我这个老爷爷打算选我做接班人，还给我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女秘书。

女秘书就坐在我旁边，一脸降智花痴样！

除去老爷爷想抹杀我以外，其他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甚至！这貌似还是一个有思想禁锢的社会。

有够变态，我喜欢。

等等……有什么东西不对？

这是任务二？

任务一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要删除原主的记忆？

张伟又重复了一下这个想法，黄涛没有再出现，他也再没有得到回应了。

也不重要，毕竟原主记忆已经被删了，这就是一个崭新的人生，即使他欠我钱，我也想不起来了！

咦？？？这么一想还挺重要的。

还有啊，任务一已经完成了，关键是奖励呢？

也许并没有奖励，也许奖励就是不抹杀自己。

啊！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啊，真的不礼貌啊。

短暂的思考让张伟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周边依旧唾弃的人还在起此彼伏，但浪潮已经渐渐减弱了下去。

台上的小老头，在大屏幕前的小老头，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做着双手轻轻下压的动作。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颤抖着跪了下来，抱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痛苦的留下了眼泪，嘴里卑微的祈求着：

“救救这个孩子吧，她也许是一时害怕，可以让她的行为得到纠正，灵魂得到宽恕！”

身边的小孩情绪激动的挣脱了跪下来的母亲的怀抱，“希金斯大人！我要求更换抚养人！我的父母，这个家庭让我感觉懦弱！”

希金斯站在台上，双手继续下压做着轻微的往复动作，眼神犀利传达着无边的威严。

张伟注意到背景音乐开始变化了，变成了一股非常有节奏感的“嘭--嘭--嘭”，每一声‘嘭’都会停留大约三秒的时间。

这种沉重的声音仿佛是维京战歌的鼓号声，一群维京勇士正准备开始他们的舞蹈。

“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让我开始祈祷和赞美！为这个世界而祈祷，为自己的付出而赞美！”

“痛苦是恩、苦难是福，我们将永远团结在一起，抵抗邪恶力量，无惧奉献和牺牲！”

唾弃的潮水开始褪去，呻吟般的咏诵开始随着鼓点节奏齐声起来。

渐渐的每个人都克制住了情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开始咏诵，希金斯也在台上站立着低头咏诵。

此时，一群巨头鼠身鹅颈恶鬼从入口处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