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觉得名字尤其耳熟，不过思考一瞬后，他将记忆中的名字对上，又觉得不甚符合，疑惑道：“哪个苏玥？”

毕竟之前在陈府里面遇到的苏玥可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还能哪个？涑城有几个苏玥？”那人上下打量了云之和池惘一眼，继续道：“哦，外地人吧？你们不知道，这苏玥啊，死赖着陈子川陈公子，就之前刚贴上的时候，居然敢把自己吃剩的桃子给了陈公子吃，呵，还赖着人家的车辇要坐，人陈公子不想和他同车，才自己下车自己徒步行走。”

云之听了这一段，确信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玥。但之前他看见的，可是陈子川自己要吃那个桃子的，莫非是谣传？

披麻戴孝的人掠过几回，棺材正好路过云之眼前。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陈公子拗不过此人纠缠，苏玥后来还住进陈府，一个男人居然摆着当家主母的款，你说可不可笑？离开陈府之后，他靠着陈家公子当了个小官，才没那么缠着陈公子了。这人摆明为了钱来的。”

云之无奈的笑笑，赶紧告辞脱离了与此人的对话，与池惘一同离去。

过了这一条走着丧仪的街，就入了梨花巷。

正巧一队迎亲队伍浩荡而行，唢呐声吹得震天响。云之细细看了一眼，那大红的轿子边角，挂了一个“陈”字。而前面骑马的脸颊发黄，依稀能辨认出是云之从前见过的陈子川。

“陈老爷这是第几房小妾了？”

“上次是二十一，这不就是二十二了嘛。”

“不知道哪家姑娘公子这般可怜，小小年纪就......”

“可怜什么？人家虽然是妾，喂狗的东西都比咱们吃的好。”

陈子川失了少年英气，多了些老成。但眼神依然轻浮至极，他嘴角带笑，似乎对新娶的美人很是满意。

云之喃喃道：“我算的还真准。”苏玥识人不清，不得善终啊。

池惘看见云之的眼神停留在那个中老年的男子身上，问道：“国师认识那个新郎吗？”

云之道：“一面之缘罢了。”

陈子川走近云之和池惘时，神情纠结了一下，但认出了人之后更多的是惊讶，当下勒住了马，“道长。”

长长的迎亲队伍忽然停滞不前，一众人都看向云之。

云之：“......”你能不能快点儿走，你挡我路。

陈子川觉得自己坐在马上说话不太妥帖，下了马与云之攀谈。

“之前还不曾对道长道过谢。”陈子川浑然不觉云之的烦躁，谦和地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道长除妖。”

“举手之劳罢了。”云之回望一眼邻街道与陈子川娶妾的队伍相反而去的丧仪，问道：“苏玥苏公子可好？”

“他啊？”陈子川道：“应该还好吧？他短不了吃穿的。”

陈子川目光紧紧盯着云之的脸，话题一转，道：“道长容貌依旧，可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云之胡诌道：“道家术法罢了。”

“什么术法，居然能一直年轻貌美？”陈子川目光都带着喜色，在云之脸上看了半天，又转向了池惘，惊喜更甚，眼角皱纹都深了一些，“这术法居然这么灵吗？我还当是随缘才能修得。”

云之懒得解释，“就是随缘。”

说完就拽着池惘绕路离开，不过须臾，唢呐声又响了起来。

陈子川那等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舒服，对着男子问年轻貌美？他别是脑袋磕轿子上磕坏了吧？磕坏了好啊，始乱终弃的狗东西。

云之正在心里骂着，却听见池惘低笑。

“你发什么癫？”

池惘收了笑，道：“忽然觉得我也是幸运的。”

云之想了一想池惘的命数，道：“你也磕坏脑子了？”

池惘握紧了云之的手，道：“我原本常常在想，国师作为妖，能存活许多年。而我作为人迟早有一天会老去，这样的话。等到我又老又丑，身体渐渐衰弱之时，国师依然风度翩翩，那时会不会移情更加花容月貌的美人。”

云之听着不禁也代入进去，“衰老”一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作为妖他从来不需要考虑这样的事。

若是有一天自己老了，变成一只皮肉松垮的狐狸，还有没有脸去找风神官。

池惘继续说道：“但是从听国师说到我短命的结局之时，这些事情都不需要烦忧了。所以，我才说自己还算幸运。”

云之肚子里生了坏水，“若是你想老，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若用法术死死拖住你的命，这样你就能晚死几日，那几日你说不准会迅速老死，就能体验一回老的感觉了。”

池惘被云之头头是道的理论说得哑口无言，云之笑道：“还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