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林抬头看着沈杏，目光凄凉悲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沈杏见他满眼血丝，这周氏真是个磨人的。

“确定不是你的？”沈杏再次确认。

张小林也不蹲着了，索性说个明白。“我这两年就没碰过她，她咋怀我的娃？”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一片唏嘘。

“那就真是个野种。”

“什么野种，之前不是偷人偷的徐葫芦嘛，准是他的。诶哟，徐葫芦的婆娘还在这呢，小声一点，那有好戏看了。”讥笑声嘲讽声一片。

周氏听到张小林这话，再看外头看热闹的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不管不顾了。“我可怜的娃啊，我可怜的娃啊，这是要逼死咱们娘俩啊！”

沈杏一听周氏嚎哭就头疼，“大哥，你也别待在这了，去请里正，还有庄里的几位长辈都过来。周氏这般闹腾哪还有个安生日子过，今儿个咱们说道说道清楚了。”

张小林呆呆的看着沈杏，张勇推了推他。“算了，还是我去吧，他哪遇过这码子事啊。婆娘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忍着，还看着往日的旧情，也不想想咱们张家待她差吗？好好的两个女娃，她个当娘的怎么狠的下心。”张勇说着红了眼眶。

“她这如今又回来闹，她哪有脸回来闹的？那娃是谁的，她心里不清楚？”张勇忍着话头，捏紧拳头。要是按早几年他那脾气，早把周氏给打出家去了。

“爹，您去也成，好好跟几位长辈说说这事。要是有不愿意来的，就说小山哥一会来请他们。”沈杏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你不给张勇面子，还能不给张小山面子吗？事实上，她回庄上根本就没知会张小山。

“哎，爹这就去。”张勇知道沈杏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挤着人群出去了。

张小林站在院子角落那，呆呆的不知该怎么办。他任由周氏哭着，沈杏的话周氏也听着了，找来里正和长辈们，她哪还能在这家赖下去。娘家是回不去了，张家再不要她，她难道去找那徐葫芦？那人看着老实，内里是个缩头乌龟，跟她干了那事，那天被抓个现形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氏心一横，起身指着沈杏就骂。“都是你个坏女人，你嫁进张家我这个大嫂对你不好吗？啥活都不让你干呐，你还撺掇小林哥休了我。你以为你好啊，嫁给老二一年了也没下个蛋，好歹我给小林哥还生过两个女娃。我就想要个儿子有啥错，有啥错啊？”

说着就要过来拉扯沈杏，沈杏连忙后退。张小林慌忙过来一把反手钳住周氏，把她往地上一推。

“杀人啦，杀人啦！”周氏捂着肚子，大哭大叫，“诶哟，我的肚子哟，诶哟，疼啊！”

此时，人群里冲进来两个人。“你叫什么叫，有什么脸叫。偷人的是不是你，害了自己亲闺女的是不是你？”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杏娘季氏，旁边是扶着她的王月。上回张家闹出这种丑事，他们家都在镇上。回来后听说了周氏被休，当时还担心会不会祸及自家闺女。

今儿个刚从自家树林子里回来就听到这事，季氏立马就跑来了。“骂我闺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啥样。什么为张家生个儿子啊，那都是屁话。张家是只要男娃不要女娃的人家么？”

“看看张小虹就知道了，张家一样宠闺女。自个存了歪念还往别人身上扯，我闺女心善不与你多啰嗦，你真当我们沈家没人了吗？啊？”季氏气急了，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就听到周氏骂沈杏，她这个当娘的哪能看着自家闺女受气。

周氏一见徐氏来了，只装死的半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诶哟，我可怜的儿啊！”

“可怜什么啊，害人精！”人群里不知谁吐了一句。

沈杏没想到周氏会把矛头对准她，刚都被骂懵了，跟个泼妇吵架她哪会啊。此时见到她娘这般生气，连忙拉住她娘。季氏知道沈杏的性子，就怕她吃闷亏呢，拍拍她的手，“娘没事，别怕！”

坐在一旁角落里的白芸一声不吭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屑至极！刚周氏骂沈杏的时候，她就想出手了，如今季大娘来了，也好。沈杏干不出与泼妇对骂的事，她娘来了能护着她。而她白芸，根本不屑与个泼妇争执，只需几粒药丸就能叫那泼妇安静下来。

“里正来了，让让。”徐安走进院子，二话不说指着周氏就痛骂。“你闹什么闹，被休了不知道已经不是我们徐家庄的人了？以为自个肚子里踹个野种就能接着赖在咱们这？上回是人张家放过你，要不是小林心软，按着庄子上的老规矩是要把你浸猪笼沉河的你知不知道？”

里正徐安三言两语就把周氏吓住了，周氏哆哆嗦嗦的哭泣。“我也没法子，肚子里有了小林哥的娃，就算我有错，可这娃没错啊。娘家人把我接回去本是要重新给我找婆家，可如今我怀了娃哪有人家愿意要我。我无处可去，无处可去啊！”

徐安嗤笑一声，“你说肚子里的是张家的种就是张家的种啦？你别忘了你是因为偷人才被休的。你这个肚子里的就是野种！”

“真是，真是的，小林哥。不久前有一回你喝醉了回来，是我伺候的你。你记不得了，你想想，好好想想。”周氏满脸殷切的望着张小林，似乎一切的希望就在张小林那。

张小林摇摇头，“这不是我的种，我也与你再无关联。你别闹了，走吧，或者去找孩子的亲爹！”

“你就是孩子爹，你可不能不认啊？”周氏期期艾艾的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张小林，张小林把脸瞥向别处不看她。

“我有法子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张小林的，给我把把脉就行！”实在不耐烦的白芸说话了，她一身白裘大鳌缓缓走到院子中央，显得与这儿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你是？”里正狐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