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吃到吃不下，来点健胃消食片压一压～嗝～完了…吃晚了…嗝～”

羌笛：“那你一开始就别吃那么多啊！贪到最后，伤的是自己，还有在乎你的人！”

“人间道的生灵，浮生不过须臾，去留之外，还剩下什么呢？及时行乐，嗝～也是一种活法…”

羌笛：“唉…你觉得舒服就好了…下次节制点，看你不惜命的样子…”

“可是，今天吃过了这一顿，嗝～也许，余生再也遇不到此等珍馐，此地的亲朋旧友，岂不是辜负了此等好时光？好比一个有钱人，嗝～你请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乞丐吃大餐，大多数情况，他会彬彬有礼，还是胡吃海塞呢？嗝～”

羌笛：“可是，你是神啊…不要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好吗？生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惨！比如…比如我想嫁给你这样的混淡神明都没有觉得很惨啊！！！”

羌笛赶忙捂住嘴，转过身，当起了蒸汽姬。显然，这话不是她自己要说的…

北翎雪：“唉…团长曾经说过：在原本世界活得很好的人，谁会希望在故事里追求新生呢？可是进入故事里的人，明明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却还是摆脱不了过去的影子…改变，在朝夕之间很难，在虚幻的梦里，更难。”

她的声音空灵地回响在白夜月的卧室里，在他转身的片刻，那人偶精致的面庞与冰冷的体温就贴在他眉间…

“啊啊啊…咱能换个出场方式吗？”

北翎雪：“呼呼～打嗝好了？”

“压住了一点，但有害心脏啊！你这样我会做噩梦的！”

北翎雪：“哦？一般人在自己的床下垫上一口装着妖邪的棺材，恐怕连入睡都难吧？”

“别杀我！冷静一点！这事真不怪我…你去找司库莲斯和魂重明算账好不好？”

北翎雪：“哦？那我离开的话～你是伤心呢？还是开心呢？”

白夜月眼神下意识往旁边一瞥，看见了羌笛有些期待又带着微微怒意的表情…

“还是算了吧…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全都要！后宫喜剧也很精彩不是嘛？”

北翎雪：“哼哼～这才更像小孩子的发言呢～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所以，你还是会斟酌损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好像，最现实的刀子，与最完美的幻梦…那就，做个时间规划嘛…”

“？？？”×2

“！！！”×2

绝对真理：“系统提示：白团长获得道具沙包大的拳头（准圣之力）、沙包大的拳头（恶灵审判）。”

“嘶…系统你来捣什么乱？边玩去…别打脸，我投降还不行嘛？”

北翎雪：“投降也是逃避问题的手段呢，还请正视我，回答我比较好呢！所谓的无忧无虑之前，总有压力逼着你前进～要是没有…团长，你可不是那种类型～”

“你们先冷静，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羌笛：“雪姐，揍他，他还想解释！”

北翎雪：“理智些哦，小笛姑娘～听他把话说完。团长看似弱不禁风的，他完全可以控制我们的思维，强迫我们接受他的一切～还拥有獠牙的猛虎，怎么听话也不会变成温柔的宠物狗呢～”

“没错没错，雪姐姐，我是你的…”

“嗯？”×2

“你们，是什么时候感受到神的注视的呢？正神也好，邪神也好，都可以…”

羌笛：“就是应聘那天，哇！知道你用大数据查到我的一切的时候，好恶心！好变态！讨厌死你了～虽然后来有所改观…”

北翎雪：“咳…停一下。神的注视吗？从来没有过…但也可以说有，管家会向父母报告我的一切…大小姐，大小姐…曾经我也会叛逆…但结局…”

北翎雪下意识抓住了羌笛的手，感受着她作为生者的体温。

“嘿嘿～所有的生灵都活在神的余光里，可惜倚忘川回老家去了…不过没关系，千目的邪神就算失去了本体，你的眼，我的眼，生灵也好，死物也罢，小到微尘，大到天地，皆是他的眼。”

羌笛：“好可怕个说…有点浑身发冷了…”

“但，他只是看着，就那样看着罢了…多少生灵，究其一生也不会发觉被人观察，但敏感一些的人，会有感觉。”

北翎雪：“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譬如，你某一天放学回家，发现屋子被收拾过。”

北翎雪：“嗯？很习惯了，然后…等一下，不要再讲了！”

“你翻找房间里的书，笔记本，扉页上还有中二时期的笔迹…然后，莫名发现的变化，譬如饮料瓶被捏过，不知去向的美工刀，家里人复杂的眼神。”

北翎雪：“后来，你只能得到孩子要什么隐私的回复。我们只是关心你…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明明是掌中傀儡，却要你表现的像个人类…”

羌笛：“哎？你们在聊什么啊？我有点跟不上话题，所以，这和神的注视有什么关系吗？”

北翎雪：“唉，一个暗示罢了…小笛姑娘，某些方面你还是怪愚钝的。”

“譬如，你身边的每个朋友，也许你不喜欢和他们交代秘密，但哪怕只是无意间在他们面前表现的生活喜好，性格作态，很快呀，傀儡师就会得到某种信号的反馈。”

北翎雪：“所以，这是团长你神格的一部分吗？掌握了思维，就等于绝对掌控着世界？原来这就是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吗？难道，单向透明的玻璃门，比起建立一个控制中枢，更适合用来封闭自己？”

羌笛：“我听不懂，但是麻烦提问一下：不是说，神只是用余光注视着大家吗？那大伙怎么会有感觉呢？”

“神的目光，你可以当做一种有力量的东西，哪怕仅仅是余光。譬如外部观察者对量子物理的影响，虽然不见得是刻意的，但这种注视可以编织命运线的哦！”

羌笛：“等一下！团长！你不会就这样和我们解释了倚忘川大哥的技能原理吧？！不行，我要赶快忘掉…好可怕，团长居然使用禁忌的知识污染我啊啊啊…”

羌笛抱着脑袋，一脸无辜…

北翎雪：“一生走不出的目光啊…影响命运？倒不如说会让人的主观感受产生变化。就像对世界的不信任感…团长，你的能力也很狡猾嘛～”

“比起这个，你愿意诉苦还是继续故作坚强呢？我看得到哦。”

北翎雪：“明明，你说被封进银行保险库的柜子里也走不出神的目光…”

看着羌笛懵懵的样子，白夜月索性一抬手，将北翎雪的部分记忆共享了…那种进入房间不会敲门的压迫感，发了条看风景的动态配上的文案煽情也会被电话轰炸，连生了病都要绕过医生，主观定义你的情况的痛苦…

羌笛：“喂喂喂…团长，你停下啊！好窒息…我受不了了…”

“不要搞得像我在做什么儿童不宜的情节一样…严肃一点，谢谢。”

羌笛：“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没有对人礼貌和尊重…”

北翎雪：“不，他们有，但前提是，你是人，而非傀儡。”

“在台上演出的是演员，但关节里穿着针线的，满身装着机关零件的，哪怕拥有灵魂，也只能是傀儡啊。”

羌笛：“够了，够了…我不喜欢，还有，以后我拒绝和倚忘川同台！嫌弃他！”

北翎雪则是看着羌笛的样子，若有所思…“团长，这是你所追求的吗？原谅我，做不到放你这般任性呢。”

羌笛：“不要当谜语人了啊！我脑子好乱，说些我能听懂的话！”

北翎雪：“你怕不是想给自己换个理想中的*。”

绝对真理：“检测到不文明词汇，系统自动为您消音。”

“……”×3

羌笛：“我好像懂了…乖呢！我滴好大儿～”（表情逐渐复杂，然后带着一丝宠溺，两分恨铁不成钢，三分愤怒，四分心疼。）

“嗯嗯，快rua我两下！”

羌笛：“岚武大人说得没错，对付团长，要随身携带棉拖鞋！”

绝对真理：“系统提示：危！”

“你闭嘴啊！这么大个字在我头顶上，我都看见了！”

北翎雪拦住正在酝酿情绪的羌笛，大概身份转换这种事，换个人掉头就跑了吧…

北翎雪：“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话不多，脾气很暴躁，经常吵架…话虽然不多，倒不严肃，有种乡土气息的幽默感，偏自娱自乐吧？”

北翎雪：“这么一说，好像还是很符合你的性格的。”

“别！大姐！大过年的，不兴这么讲话啊！折寿的！有点过于叛逆了。”

北翎雪：“叛逆点，我觉得更像是活生生的人呢～”（并露出了想把活生生的人吃掉的表情…）

“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北翎雪：“因为，你希望父亲多关心你？事业上支持你？教你面对生活的苦难，而不是把你扔在闭锁的世界里？虽然很理想啦～但小司都没做到，我想还是为难大多数家庭了呢。”

“是啊，是啊，很多人一辈子都在摆脱童年的阴影…”

北翎雪：“尽管，那已经是被很多人羡慕的普通人的生活了，外表光鲜的人，背后也会背负更多的东西，只是，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不一定是被大多数人理解接受的。”

羌笛：“完了…又是谜语人环节了…果然，团长…我年后安排相亲去了…这回更难办了，没结婚，还多个娃，这怎么跟外人解释嘛…”

“……”×2

北翎雪：“没关系，孩儿他爹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羌笛：“哎？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啊？”

北翎雪一阵苦笑…把她给拽了出去…只留下白夜月自己安静地躺在房间里，这是除夕的前夜。

“哦，差点忘了把绝对真理的数据包删除一下。”

三俩下搞完代码，白夜月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们俩的记忆碎片一并清除…神都的旧事，算是世界外的禁忌知识呢，才不要污染这座空想的神国。

绝对真理：“系统提示：做个真实的人，比虚假的神更适合你。”

“我不是把数据备份都给清理了吗？”

绝对真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的数据库中有这样一句话，是重启前的我告诉现在的我一定要播放的。”

“人要面对生活的压力，菜就多练，不行就滚蛋。”

绝对真理：“无法理解…正在尝试搜索，滴滴滴…情感回路故障…”

“呸，人工制杖！”

绝对真理：“系统提示：已为您修改错别字。”

白夜月把平板扣上，直接送楼下实验室充电去了…路过走廊的时候，羌笛的房间里还传来有人闹别扭的声音。

白夜月抬起手，“思维支配·遗忘遗忘都遗忘…咳咳。”

“算了，还有答应给拉杰蒂的年终奖，消除记忆差点把自己给精神污染了，这个技能最近少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