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一手贴着他的左手手背，一手放在他的右侧肩膀上。柔若无骨地趴在他的背上，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和耳际，极缓极缓地移动着。

柔媚中带着嗔怨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暗夜里勾人的妖精。

“光太亮了，我不喜欢。”

白子画眼瞳颤栗了一瞬，而后缓缓放下火折子，柔声应着她：“好，不点灯。”

女孩这才满意。

她收回放在他手背上的手，右手从他的肩线一路划过，一边手动一边脚动，没多会儿就莲步轻移到了他的面前。双臂水蛇一样攀上他的脖颈，她缓缓抬头，银发散开，露出底下妖媚异常的一张脸。

还是熟悉的五官，但神情变得魅惑了，眉心银纹高闪，她轻勾着唇双眼定定地看他，平日里幽紫的双眸此时银紫交加，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散发着惑人的光芒，白子画对视片刻，忽觉心跳加快，体温也急剧升高，最后不得不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心中默念起清心咒。花千骨见他这样，轻笑一声，带起无边的媚意。

细腻手指滑上他的脸颊，扣着下巴将他的脸转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低笑，“你在怕什么？不是想看到我么，怎么”侧耳贴着他的心口，低声喃喃，“还要清心咒......”

刚伸出的手被抓住，花千骨紧盯他的黑眸，手却温柔强势地夺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叮铃铃，缩小版的催泪铃被她勾着手指提到他的眼前，金色小铃铛，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一串手链。

空气有些凝滞，她依旧魅惑笑着，语气却带了几分冷意和淡淡的失望，“你收集神器，就是为了对付我的？白子画......”

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去，花千骨每进一步白子画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直到退到可退，被她堵在床榻前。细白的手轻轻有节奏地晃着小铃铛，铃声清脆，悦耳动听，可于白子画而言却比哀曲更心碎。花千骨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凑近他的眼前温柔询问：“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想杀我啊？嗯？”

没有！没有！他没有！

被最爱的人这样怀疑，白子画心里苦涩难言，好不容易压下的悲伤和痛苦再次翻涌，却是她亲手撕开的痂，他张了张唇，片刻后颤声回答：“没有......”从来没有。

他永远不可能再对她举起剑，她该知道的。

闻言，花千骨忽然低头嗤笑一声，声线魅惑，声音却极尽悲凉与讽刺，她摇摇头将铃铛扔开，垂眸缓缓出声：“我想我应该信你。”

应该？白子画面色苍白地摇头，无声否定：不是应该，是确信！他不会再伤她！真的不会！世上之人都能怀疑他，唯独她不可以，不可以......

被人一把推坐在床上，纤长手指从他脖颈游走到心口，面前人弯腰在他颈间轻蹭，垂下的眉眼却是紧皱而痛苦的，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感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她又开始痛了，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只颤抖的小手在他衣襟处滑动，一路往下勾开他的腰带，解开他的盘扣，白衣滑落，雪白的里衣也渐渐剥落，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她依旧在脖间轻蹭着，鼻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喉结，白子画放置膝上的双手已经捏的发白，手臂上更是青筋鼓起，额间冒出汗水，剑眉克制隐忍的紧蹙着。

玉白温热的手掌从腹间走起，拂过腹肌，拂过沟壑，拂过胸膛，每一下都如滚水滴落皮肤，激起难耐的颤栗。花千骨的右手柔柔落在面前人的一侧胸肌上，以手感受掌下那颗蓬勃跳动的心，好似她也能同频震动，心跳同在。可事实却是，她的心绞痛无比，让她一度想要晕死过去。

抱着他，闭眸倾听属于他的心脏跳动，似乎会好受点......

白子画全力忍着那股压抑不住的颤栗和几乎让他疯狂的冲动，却仍阻止不了血液的沸腾，心里的野兽被面前人勾得狂躁至极，却无处宣泄，无处解脱，只能躲在牢笼里发出痛苦悲哀的低吼，可他居然，甘之如饴。

爱会使人恐惧，亦会促人勇敢，从前不懂，可当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全明白了。甜蜜或是苦涩，都是他期望的......

屋外夜色渐深，夜风吹动天上的浮云悄悄隐匿，露出玉盘一样清净凉白的月亮，自然法则，月明圆缺，当圆满的弧度走向残缺时，有生灵开始低泣，有灵魂开始颤抖，黑暗笼罩的屋内狂风骤起，所有的东西一瞬被震起至半空，面前人眼眸睁开的刹那，真气浩荡，银发乱舞，幽紫瞳孔中一条银色细线横亘其中，眨眼化作猛兽幽冷的竖瞳。白子画愣住的瞬间，床帐顷刻落下，他被她压住，只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一点一点挪到他脸颊的正上方，冰凉柔滑的长发随着动作拂过他的身体，落到他的脸侧，眨眼搭建起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

她的眼睛恢复了原样，似乎那刹那而现的竖瞳只是他的错觉，花千骨垂眸看着他，长眉微蹙，撑在一侧的右手缓缓抚上他的面颊，温柔又依恋地勾勒他的眉眼，眼中幽光闪动，偏头在他耳旁启唇低喃，悲伤又惑人。

“子画，我心痛......”

痛的像有锤子在敲，有刀子在割，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

白子画脑袋空白片刻，回神后下意识看向她心脏的位置，下一秒却眼瞳一颤，恨不得立马在眼睛上绑条缚目的丝带。

身上的人不知何时褪去了衣物，连他也同样身无寸缕，这样肉身相触，紧紧相贴的感觉简直......

白子画感觉过去五百年加起来都没有今晚来的疯狂，此时的他，快疯了。

他惊得恍神，目光却没移开，不是不能移，而是......不想移，理智告诉他不能看，可情感却滋生出更多的贪婪。任他长留上仙再怎么出尘绝世，再怎么清冷自傲，可沾染情爱，堕入红尘后的他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罢了，面对心爱之人何以能做到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