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初韫早起洗漱好，准备出去耍会儿鞭子，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楚问书。

她有些惊讶，“怎么来得这么早？”

楚问书唇角绽开笑意，“我打听过了，温姐姐每日都是这个时间出去练武，我想着练武耗费体力，给你带了些点心。”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食盒，“厨房的人说温姐姐经常吃的点心是芙蓉糕，所以我早起做了一些，还热着。”

温姐姐都叫上了，也不知楚问书向别人打听了多少有关初韫的事，他献宝似得举着食盒，面上笑意灿若朝阳。

初韫静静凝视他，直到他收起笑脸，嘴角绷紧，才松了口：“多谢。”

楚问书眼睛亮了亮，上前几步。

初韫接过食盒，冲着他微微颔首。

楚问书见状，大着胆子问：“温姐姐练武能不能带我一起?我武功不差，可以给姐姐练手。”

初韫沉默片刻，点头应允。

楚问书乐得差点蹦起来，勉力抑制住喜悦，一只手摸着食盒手柄，“食盒交给我吧，姐姐不要累着了。”

殷勤的样子，初韫见了叹为观止，淡声道：“随你。”手下一松，楚问书顺利拿过食盒。

两人很快去到初韫平日练武的地方——一个地理偏远、早已荒废的院子。

楚问书将食盒放到院中的石桌上，眼神扫了一圈，赞道：“温姐姐真厉害，找到这么一块练武的风水宝地。”

初韫看了看掉皮的墙壁、满院的枯草、歪歪斜斜很快就要掉下来的牌匾，沉默着没有说话。

楚问书也不介意，抽出双刀，摆了一个自以为威武不凡的姿势，冲着初韫道：“温姐姐，让我试试你的武功吧。”

“我不用你陪练，你就坐那里歇会儿吧，我很快就好。”初韫淡声道。

楚问书微怔，收起双刀，语气寥落，“好吧。”

他老老实实站到一边，拿出一块帕子放在石凳上，慢悠悠坐了上去。

等他抬头看去，初韫已经抽出鞭子，练起招式。

长鞭在她手中好似活了过来，宛如灵蛇，一招一式都充满力量，既有独一份的飘逸美感，又有裂石开山的气魄。

破风之声阵阵，更兼有铃声叮当，似有仙乐为她伴奏。

楚问书的眼睛根本无法从那道红色身影移开，看到高兴时忍不住叫好，还鼓起了掌。

猛然听到一声好，初韫眸色微冷，冲着楚问书所在的地方狠抽一鞭，“闭嘴！”

楚问书脖子一缩，赶紧捂上嘴，再不敢说话。

等到初韫收起鞭子，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时候，他忙站起来，仍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低垂着脑袋，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对着初韫低声道：“温姐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在为刚刚打扰到初韫道歉，初韫是在练武又不是给他跳舞，鼓掌助兴确实不该。

他手中拿着糕点，慢慢举高，头也跟着抬起，眼巴巴看着初韫，“姐姐吃块糕点消消气吧。”

芙蓉糕小巧精致，飘散着一丝香甜，勾起了初韫肚子里的馋虫，她拿起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眉眼带了三分笑意。

楚问书看在眼里，忍不住放下心，尾音拉长，有点撒娇的味道，“姐姐，对不起。”

初韫也不是揪住一点错就不放的性子，更何况楚问书点心做得确实不错，于是随口道：“无妨，下次记住在我练武时不要说话就好。”

楚问书有些震惊，小心翼翼看着初韫，试探道：“我以后可以一直看姐姐练武吗？”

初韫点头，“可以。”

楚问书乐不可支，“多谢姐姐！姐姐快坐。“他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放在石凳上。

初韫没说话，慢慢落座，刚坐下，就听到楚问书的声音，“温姐姐武艺高强，我佩服得很，要是能一直看姐姐练武，我肯定会有长进。”

少年弯着眉眼，双目炯炯，好听的话不要命一样往外蹦，“姐姐人美心善，武艺了得......”

不知是不是因为初韫松了口，允他跟着练武，使他得了三分颜色，于是他便安心在初韫面前孔雀开屏，总之夸人的话翻着花样说，像脱缰的马，根本停不下来。

初韫斜睨着他，冷声道：“住嘴！”

楚问书好似正在撒欢进食却忽然被鱼刺卡住，声音立刻消失，脸色发红，一半是因为说的口干舌燥，一半是被吓的。

“我记得昨日你没有这么聒噪，怎么今天成这样了？我喜欢安静，若你如此多话，不妨早早离开。”初韫语调发寒，从楚问书夸赞这座荒凉的院子开始，初韫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他不止夸院子，还夸起了人。

楚问书连忙捂上嘴，左右摇头，表示自己再不会多话。

“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说废话，正常相处就好。”初韫叹了口气，嘱咐道。

楚问书仍然捂着嘴，小心翼翼点头，看样子是不打算说话了。

“我确实不喜欢聒噪，但也不喜欢哑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但过犹不及，点到为止即可，我也不需要你拍马屁，能明白吗？”初韫又道。

楚问书松开手，“明白了。”想了想，他又道：所以姐姐不喜欢我夸你吗？”

初韫挑眉，“好听的话没有人不喜欢听，但你太夸张了，一听就是假的，没有诚心的夸奖，不会有人喜欢。”

“哦。”楚问书闷闷道，“可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初韫大致猜出楚问书的心思，无奈笑笑，“纵然你是真心的，一直说下去，难免浮夸，想必你又是向谁请教了相处之道，以后不必如此，无需刻意讨好我，若你真心待我，我必以真心交付。”

楚问书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初韫说的和他询问的那些人说的不一样，但他选择相信初韫。

初韫笑着拿起食盒里的芙蓉糕，递给楚问书，“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听初韫夸赞芙蓉糕，楚问书心里高兴，也扬起笑容，伸出手接过糕点，却在下一刻被初韫反握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