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过往的细节在顾天运脑海中浮现。

他仔细回忆着与师尊有关的一切，可是却无奈地发现，似乎师尊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与他有交集的，一直都只有自己和潇雨罢了。

这样一个人，自己究竟该如何猜出他的名字呢？

这时，天道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在秘境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消失了】

“当然注意到了，我那会还以为自己金手指没了呢……诶，等等，不会，你就是师尊吧？！”

【你在想什么鬼，当然不是！】

听得出来，天道气得不轻。

“那……你友情出演了秘境中的天道本人？”

【……】

一阵尴尬的沉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全程观看了你的表演……】

“哦……诶？”

顾天运瞪大了眼睛：“等会，你意思是说……你观看了秘境中发生的全部剧情？也就是说，你知道师尊离开之后去了哪？！”

【可以这么说吧，我给你一个提示，当时帮你猜灯谜的小孩，他就是出题人】

“那个小孩是出题人……等等，你是说，那个小孩，和师尊是同一个人？！”

顾天运瞬间陷入沉思。

小孩和师尊是同一个人，也就意味着，师尊可能不仅仅是自己看到过的样子，他拥有改变身材、外貌、声音、甚至年龄的能力。

那么，师尊有可能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顾天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天道：“岳父，这个世界上……不可言说之人多么？”

【你当不可言说是大白菜呢】

天道撇了撇嘴。

【不可言说本是不可被世界容纳的存在，只因过于强大，即使大道也无法将他们清除，因此他们才能够在这里存留】

【但是这也并非毫无代价，为了保持稳定，他们的修为必须压制在准帝之下，否则，要么他们会被“挤”出这个世界，要么此方世界就会崩溃，这样的存在，一个都已经很难得了，哪里还能有几个！】

“既然如此的话……我知道了。”

顾天运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看向刘漱，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师尊，徒儿不肖，让您失望了。”

刘漱微微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就是你的师尊。”

顾天运笑了笑道：“因为不可言说唯有一人。”

刘漱耸了耸肩：“可是萧君临是活在数万年之前的存在，我如果是你的师尊，难道我活了几万年不成？大帝都不一定有这么长的寿元，更何况我的修为只是准帝啊。”

“我之前也这么认为，萧君临的时间已经太久远了，龙潇雨这样半只脚踏进大帝境的存在，都只能靠龟息法沉睡万年，还魂后方能继续存活，按理说，师尊早已不在世间了才对。

但是，在秘境之中，我却明显感觉到，师尊并非普通的NPC，他并不是如同程序设置好的一般重复演绎着过往的一切，而是和我一样，在影响和干预着那个世界，所以那时我就在想，师尊，有没有可能，从来没有仙逝，而是一直活到了现在。

如果真是这样，他依然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和目的会是什么？我不敢妄自尊大地说是为了我，但我想，应该是希望能看到故事完整的结局吧！

既然如此，那么他一定还在我的身边，如今，我的身边恰好有一位不可言说的存在，这一切，总不能又是巧合吧，师尊？”

刘漱面带笑意，点了点头，道：“说得挺好，看来你都注意到了，不过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里的不可言说，可不只有我一个啊……”

“你是说……洛璃宗主？”顾天运皱了皱眉头。

“不错，若我可以是师尊，洛宗主，为何不能是师尊呢？仅仅因为她是女人吗？”

顾天运闻言，揉了揉鼻子，耸耸肩道：“或许是气质吧，你和师尊的气质很相似，都给人一种风轻云淡、玩世不恭的感觉……但是洛宗主身上却没有，而且，说句关起门来的话，我总觉得，洛宗主……有点不太真实。”

“不太真实？什么意思？！”刘漱似乎有些生气。

“就是……怎么说呢，太过完美了，不论是长相、性格、举止还是气质，完美得不像是现实中的存在。”

刘漱闻言，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恢复了之前随性的样子。

他美美地啜了一口茶：“你这话我爱听，我的造物里，她算是最完美的存在了。”

“造物？”顾天运有些惊讶，“而且还不止一个？”

刘漱笑了笑：“没错，你知道造物主吗？就是那个被叫做上帝的存在……”

顾天运听到刘漱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你……你意思是，你是上帝？！”

“不，你听我说完，我是想说，你知道造物主吗？就是那个被叫做上帝的存在，对，没错，我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顾天运一个没站稳，差点没栽在地上：“这个梗真烂……”

刘漱哈哈一笑：“不过，我虽然不是造物主，却也相差不多，这个世界形成之初，就有我的影子。所以，我知晓这里的一切，而你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都算是我的造物。”

“我也是？”顾天运有些怀疑。

“对，你也是，潇雨也是，洛璃也是。”

顾天运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那要照你这么说？你就是大道本道了？”

“不不不，你搞错了一个关键的概念，大道只是此方世界的掌管者而已，并非创造者。”

“所以你才是创造者？”

“差不多吧，所以即使是大道也奈何不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大道，直接让龙潇雨证道成帝？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萧君临死去，有为什么放任血傲天，而不是直接毁灭三大邪盟，终结这一切？！”

看着顾天运气鼓鼓的样子，刘漱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如果你创造了一个世界，你希望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一片祥和，没有痛苦，没有死亡的完美世界。”

“你知道这样的世界最终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

“会灭亡。”

“怎么可能？！”

“完美的世界，意味着没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也就意味着，人们会没有希望没有奔头，这样，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世界，其实就已经死了。”

刘漱看着顾天运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接着说道：“就像洛璃一样，你可以把她看做完美世界的缩影，这样的人，连你都会觉得她不够真实。更不要说这样的世界了。”

“可是，你不能适当地出手，让世界少一点痛苦吗？”顾天运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所以才会有你的存在。”

“我？”

“没错，我创造了这个世界，可是我却不能决定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我能做的就只有去见证去引导，在适当的时候，拨乱反正而已，因此才会有师尊，才会有轮回，才会有刘漱和顾天运。”

顾天运抱着头蹲在地上，这一切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重新站起来，看了刘漱一眼，问道：“刘漱，真的是你的本名吗？”

“谁知道呢，”刘漱摊了摊手，或许我的名字，叫“柳十五”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