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间里的关亦诚，柳二夫人愣住了，看两人瞬间分开，她笑容逐渐淡去，冲女儿招招手，“出来。”

柳一一走到门外，看母亲冷着脸站在那儿，她往墙上一靠，“妈，我没想瞒着你们，就是最近才想通，我得跟他恢复关系，不能总这么耗着。”

柳二夫人转头，都不敢相信女儿的随意态度，“你，你想没想过他现在跟家里是什么关系？你以前要跟他在一起，妈妈支持过你的对不对？”

柳一一跟着就说：“那就再支持我一次，妈，他跟柳静雅的事能有多严重嘛，就是没结成婚咯，现在离婚的还那么多呢，有什么呀？”

“可别人会觉得是你搅和了他们俩的事，你知不知道这对你的名声有多大影响，之前那些照片都不算什么，可你真跟他在一起了，那叫什么？铁证。”

柳二夫人都不明白这女儿是怎么想的，她走上前，低声说：“你要知道，你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这事对他没损失，你才是最受伤害。以后你在家怎么面对？就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可靠，就真能处一辈子，你也一辈子都在娘家抬不起头，你还打算嫁出去就不要娘家了？那你还能有什么依靠呢？”

她握住女儿的手，苦口婆心得劝：“以往他没跟静雅办婚礼，对家里亲戚还能用年轻人分分合合遮掩过去，他要早有个态度，妈妈不会拦着你。可现在家里亲戚都来参加过他跟静雅的婚礼，又都见证了那样难堪的收场，你总不能偷摸着嫁给他吧？以后总不能都不跟亲戚们来往吧？都得怎么看你啊？”

柳一一还是不为所动，懒懒说：“随便他们怎么看呗，大不了不来往，反正我以前也不认识他们。而且，”

她垂头玩着母亲柔润的手指，带着点女儿独有的蛮横，“我们已经米已成炊，回不了头的。”

“什么？！”

柳二夫人一愣，她抽出手，一巴掌就要打出去，可看女儿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又不忍心，喘着气训：“你这还是个姑娘家吗？啊？你怎么做事一点顾虑都没有？你跟他，你跟他犯得上吗？”

柳一一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柳二夫人气得心头一梗，她觉得有点晕，没好气道：“那你说能怎么办？你就铁了心要跟他是吗？”

柳一一抬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是啊，你们实在不乐意，这年头男女关系也开放，就换个呗。就算嗑药，乱玩女人，咱们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嘛，就随他们玩儿呗，大不了我保护好自己，不染病就行了，几十年之后，我也能是位尊贵老太太。”

柳二夫人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但这话，她又不能板上钉钉地反驳，“这都只是个例，那是你大伯糊涂。妈妈帮你找的不会这样，”

柳一一小声嘀咕：“人家亲生父母都不能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样儿，外人上哪儿知道去，我还是个有吸毒史的女人，我能找什么样儿的啊？那好的能看上我吗？还不是图咱家的钱。买来的女婿，还不都那么回事。”

柳二夫人看着女儿，半是无奈半是恼火，“你甭跟我绕！给句明白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一一抬头，一副惫懒的样子，“结婚啊。要么就随便。看你们。”

柳二夫人侧头，顺着胸口长叹一口气，又打开病房门去拿手机，当着房间里坐着的人就给丈夫打电话，“老柳，你上来！”

柳容海看看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年轻人，再看看吊儿郎当靠在那儿的女儿，和身旁脸色冰寒的妻子，皱眉道：“你们这是？”

关亦诚主动开口：“伯父伯母，我是很认真在经营跟一一的关系，希望两位能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到我全力去照顾她，保护她，给她想要的生活。”

柳一一偷笑，被母亲冷瞪了一眼，她又靠在那儿绷着脸装听天由命。

柳二夫人扯扯愣住的丈夫，冷淡地说：“态度是最容易摆的，可以后的日子谁知道，总不能才几句漂亮话就想说服别人家把女儿交托出去吧？”

柳容海缓缓开口：“年轻人，你可能自觉有些本事，但我的态度你应该知道，钱我们柳家不缺，你，给个价儿。”

柳一一抬手挡着嘴，看关亦诚一副吃瘪的样儿，她很难不幸灾乐祸，哼，让你也体会把被嫌弃的待遇。

关亦诚沉默片刻，又淡定从容起来，说：“我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经验上有些欠缺，伯父伯母都见多识广，倒不如详细说说，我得怎么做才能让两位放心交托女儿？”

看对面两位都好像词穷的模样，他又说：“我都可以。我没有传宗接代的需求，可以不生孩子，也可以入赘，也可以上交全部收入。我想，您两位再怎么竭心尽力，大概也不能找到比我综合条件更好的女婿了。从生活层面，我跟一一是从小到大的感情，各方面都非常融洽，从物质层面，我个人也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此外，我私生活检点，作息规律，生活态度积极，可以给她正面的引导，也不会去限制她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相反，我很支持她进步。”

关亦诚实在不像个女婿，他面对未来岳父母，拿出的是在谈判桌上的自信，他笃定没有人会拒绝他的条件。

柳容海很不喜欢这种态度，他根本没感受到作为岳父的权威，他以前可没敢在岳父面前拿出这种态度。

“按照你这说法，也不用结婚呐，也不用生孩子，也不用转变生活方式，还各忙各的，就维持现状好了嘛。现在社会开明了，开放式男女关系也很普遍，女儿，你觉得他缺老婆吗？”

柳容海看向女儿，很自然地抛出自己的结论，“我听下来，他似乎不是想结婚，他应该只是想跟你建立一段互不干涉的同居关系。你接受吗？”

柳一一左右看看，要笑不笑地开口：“爸，他脑子不好，人还行，四舍五入一下，也勉强，算是个好男人。当然是不能跟您比，不过我也没我妈这优雅高贵，凑凑合合吧，也只能找个这样的了。”

关亦诚不满被这么贬低，但柳一一冲他使眼色，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打断。到底是一家人，她对自己父母的了解，应该是比他多一点。

柳容海也看出了年轻人脸上的不服，他似笑非笑的，“你这说法看起来不怎么能得到认同啊，你们有基本的认知默契吗？我看，有点儿不太同步啊。”

关亦诚被瞪得莫名其妙，他点头：“伯父，我们的想法看法是会有些不同，但能达成立场一致，虽然我很不赞同她刚才那番话，但我可以不反驳。”

柳一一很是无力，这男人，是完全不懂当女婿的艺术啊。

“关亦诚，你可以闭嘴了。”

她走过去，坐到队友旁边，说：“总之呢，就还凑合，生活就是这样嘛，总会有矛盾的，就说吧，你们什么意见。反正我随意的，行就往下走，不行就趁早结束。省得这么耗着浪费时间。”

柳容海看看妻子，最后总结：“你们想交往可以，我跟你妈都不反对，但往下发展，就，嗯？”

被拍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侧头去看妻子。

柳二夫人说：“想定下来也行，终究是该有个说法，但婚礼呢，就没有了。你们年轻人要爱闹，也可以去国外办，我跟你爸就不去凑热闹了。入赘，倒没必要，但该办的手续还是要办的，财产也该做好公证，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