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一不觉得想这事有什么不对，坐起来说：“我一直没搞明白嘛，想想也不行吗？我妈说不能去参加葬礼，”

她又靠回去，“关亦诚，邹雪肯定很可怜，她好像都没朋友，跟柳静和分分合合，整个青春都在跟他拉扯。现在什么都没了，如果没有弯弯，她肯定很惨。可是有弯弯，她好像也没多幸运。”

关亦诚低头，对上柳一一难得的伤感，他问：“一一，如果有一天，叔叔阿姨真是因为我才，你会不会离开我？”

柳一一摇摇头，她垂下眼帘，“那天，我就不想计较了。即使真是柳静雅干的，我也不想计较了。因为你为我做的，够帮她还。所以，”

她抬头，又笑起来，“也够你自己还。关亦诚，我很讲信用的，那天在医院，我就想过，我已经再也不跟你闹了，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因为，我不想失去的是你，不是你的爱。”

看他不懂，柳一一又鄙视：“直男！”

关亦诚眉头越皱越紧，问：“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爱你，所以你一直那么折腾我？柳一一，我还不爱你？我从来没有，”

“你从来没有对第二个女人这样过嘛。”柳一一闲闲地接话，她往旁边一靠，又把腿抬上来架到他腿上，

“可这算什么？你对我好，也可能有一天你突然又收回去啦，不是一定要小三出现才会感情消失。也有可能又有什么事，你又突然渣一回，那我不成一个坑里栽两次的二傻子了？可那天我想，我还是不确定，但要是你没了，我肯定会后悔没再尝试一次。”

她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侧脸看他：“然后我就想通了，管以后会怎么样呢，再有一次，我就当你复发死翘翘了。反正死前我先享受着，不能为了终将会到的死亡，就把大好人生给荒废了呀。”

关亦诚愣是没绕过来，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柳一一踩着他腿一阵踢，不耐烦说：“就是我对你已经佛系了，我不管你会爱我多久，会不会因为别的事又玩失踪，我现在就好好享受，等你走的那天，我才不觉得亏啊。我干嘛总要为过去的事纠结啊？我还是舍不得你啊，那能再开始，就先玩够了再说呗。”

关亦诚直呼气，他一把抓住柳一一乱动的脚，侧头看着脚的主人，问：“柳一一，你怎么那么渣啊？咱俩都结婚了，你还想着玩够了再说？你听听，这是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柳一一拽回自己的脚，抱着双腿瞪过去：“怎么不能！我又没劈腿，也不会出轨，我玩儿你怎么了？你说走就走，回来又各种反复，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自尊心挺强的，是不是不乐意啊？你说，我保证潇洒离开。”

关亦诚被噎得无话可说，柳一一冷眼观察一会儿，又说：“不反驳？就是默认，同意，赞同，支持。”

她站起来往挺可怜的男人身上一扑，又重重亲上一口，娇声哄着说：“你看我这样的女人多好，也不拈酸吃醋，也不问你要安全感了，跟我过日子，你现在学会尊重就可以了。多简单啊，多轻松啊，你朋友都可羡慕你了吧？”

关亦诚抬手抹掉侧脸上的口红印子，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他双手插兜，转身俯视着沙发上有些愣的柳一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冷漠？”

柳一一靠回沙发背上，无所谓地说：“还行吧，你经常这么犯病的，我习惯了。”

关亦诚很无力，他发现柳一一真是他的死穴，这丫头现在软硬不吃。

柳一一看他又没话了，站起来张开双臂，“抱我回去呗。累了，走不动。”

关亦诚认命地抱起来，“是我欠了你的，我要被你记一辈子对吗？”

柳一一坐在他胳膊上，晃悠着双腿，说：“不是，我这是觉醒了，知道女人的感情也不能去指望男人。你热情呢，我就热情着，你要冷淡呢，我也冷淡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活得就是一通透，潇洒，豁达。”

她侧头亲了男人一口，问：“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都不跟你吵架了？因为我通透了，你也解脱了。”

关亦诚哭笑不得，他把自称不吵架的爆脾气丫头往洗手台上一放，又转身去拿鞋，回来看柳一一已经站在地上了，他又一阵无力。

“这是瓷砖，很凉的，”

“没事，我又没怀孕，不用那么在意。”

柳一一快速卸掉妆，又转头诱惑：“我的婚姻合伙人，一起洗个鸳鸯浴呗？”

关亦诚很有态度地说：“合伙人没心情。”

柳一一随意地耸耸肩，“那就算了。”

关亦诚转身就走，又被合伙人从背后扑上来，说：“哎呀，老婆邀请你。别这样嘛，你想想，我要整天问，关亦诚，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呜～我死了算了。。”

关亦诚笑着打断：“你好好说话，”

柳一一跟着笑：“看吧，你也受不了，对不对？我这是给你高质量的婚姻生活，省得你又去跟朋友抱怨，哎呀，我们家的天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揭都揭不下来，整天就拿一些没用的话来精神虐待我。”

关亦诚转身拍她额头，又气又笑：“你学我就学我，你好好学，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话过？”

柳一一粗着嗓子模仿男性声线，却用的是矫揉造作的怨妇口气，她哈哈笑着说：“我这是释放你的内在，你表情这么吝啬，我得给你加戏啊，不然怎么准确传达你的内心？”

关亦诚不知道自己的内在是什么，但大概，他是缺柳一一这部分的。他笑着说：“我的内在就住着个你。对吗？”

柳一一低垂着眼看他，嘴角的笑矜持又得意，“那当然，没我这种好脾气哄着你，你得让自己闷死。”

看男人笑得稍微慷慨了点，表达的却是懒得理她，又勾起他下巴，让俊美的五官都暴露在灯光下，居高临下地说：“关亦诚，你长得也就这样嘛，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些迷妹。”

关亦诚拍拍她，“洗澡去。”

柳一一看水都差不多了，衣服一扯就往浴桶里一躺，又问：“你不来啊？”

关亦诚接住衣服放到一旁脏衣篮里，坐在旁边说：“一一，你看这房子，卫生间连个双人浴桶都放不下，多局促。我那房子，”

柳一一眼睛一闭，“我困了，你不要精神虐待我了，我也不想跟你洗鸳鸯浴。”

关亦诚手臂往浴桶上一架，说：“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你看，我们又不是没那个条件，要不租，租一套，我付房租，你负责做饭，也算平等分担婚后生活。”

柳一一睁开一只眼，“关亦诚，我才嫁给你几天？你就暗示我当老婆要负责做饭？还美其名曰分担？我付不起房租吗？我为什么就得做饭？果然不能期待你有改变的时候，你就一大男人，出去！”

关亦诚都不明白这方案有什么不合理，又说：“那你不是想攒钱买房嘛，你什么都不做又会觉得寄人篱下，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柳一一眼神冷冷一扫，又闭上眼睛，“我就想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