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八卦，柳一一就无所谓这男人挑剔的属性了，说：“就是吧，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眼神，静得有些吓人。表情也很奇怪，看着挺平和，就是没活气，你说，这怎么回事？还有啊，她看她侄女那眼神也挺怪，像在养小猪仔。对，就是小猪仔，好像盼着她多吃点长肉过年好卖似的。”

关亦诚听得发笑，“人肉还能做包子馅吗？你是惊悚爱情片看多了吧？”

柳一一皱眉，也觉得这想法挺不合逻辑，说：“可那眼神真挺奇怪的，我就觉得吧，这房子太大了，你看，女人不上班就基本不出门。整天在那里面住着，我二表哥都扛不住，更何况她心理正脆弱，万一就变态了呢？”

关亦诚问：“然后呢？疯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一一拍他：“怎么没关系？好歹也是一个地方住着嘛，她也挺可怜的，你说老太太怎么能那么狠啊？”

关亦诚问：“真给关精神病院去了？”

柳一一点头：“说是这么说啊，不然她能吓成那样？女人为难起女人，果然一出手都是狠绝。你说一个阔太太，也过得挺滋润，突然跟一帮疯子住一块，说不定都没行动自由，多恐怖啊。”

关亦诚总觉得她话里有隐瞒，不过吃瓜不是他爱好，就说：“人别太有好奇心，柳家的水深，你这只小鸭子别老往底下扎猛子，小心让什么水鬼缠上，下去就上不来。”

柳一一双手忍不住抱过去，话还挺硬气：“你少吓我，哪有鬼啊？”

关亦诚悄悄抬手，嗓音故意虚起来，“柳一一，我死得好惨，要找个替身。。”

柳一一刚想说一句幼稚，就被一只手猛地抓住胳膊，她啊的惊叫一声，“关亦诚，你这王八蛋，你幼不幼稚！”

关亦诚哈哈大笑，“你不是不怕吗？那你叫什么？”

柳一一眼睛冒火，“我不想搭理你！”

从浴缸里噌得一下站起来，柳一一用力摁开淋浴一顿冲，裹上浴巾出来，看关亦诚还在那儿泡着，她很气不过，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泡，想长在水里养水鬼啊？起来！”

关亦诚微微皱眉，懒懒说：“我也累了好几天，来，帮老公捏捏。”

柳一一弯腰看他装的那样，笑眯眯说：“老爷，奴婢只会暖房，不懂按摩。您要实在有意，明天奴婢发出招聘，找个技巧纯熟的六十岁丫头，包您浑身舒泰，疲累全消。”

关亦诚睁开眼，“六十岁还能有人做丫头？”

柳一一点头：“有！只要钱给够，八十岁都能给您找来，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

关亦诚走出来，叹道：“我可真是钱多，请个老太太回家养老。”

柳一一转身到外间吹头发，轻微的嗡嗡声中，她问：“明天我要去买房了，你那房什么时候能交啊？带不带装修啊？”

关亦诚随口说：“带点基础装修，你这付完首付还有钱装修吗？”

柳一一转身往外走，“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事了。”

打开柜子拿出睡衣穿上，柳一一又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扔进洗衣机，然后摁下开关，“我今天有洗衣服啊，你别总挑我懒。”

关亦诚赶紧出来关掉洗衣机，他把深色衣服都挑出来，“我就带了这么几身衣服过来，让你洗几次，它都得报废了。大小姐，你就懒着挺好。”

柳一一顶着一头半干的卷发盘腿坐在床上算存款，她自己的其实也不少，除了二十多万的存款，还有她母亲大人给的一点结婚贺金。

一点是柳二夫人的形容，柳一一觉得是巨款，反正她三五七年是攒不出两百万。

还有林妙这女人，看不出来还挺能攒私房钱，平时抠搜搜的经常占她便宜，居然也有五十多万存款！

关亦诚看柳一一算啊算的，神情越来越沮丧，他问：“怎么了？不够啊？”

柳一一从打击中抬起头，“我发现我才是条咸鱼。她们每个存款都比我多。。”

她一歪，侧倒在床上，继续怀疑人生，“我本来以为我励志进取，看吧，每天都在拼事业，结果呢，都是一样的九年。林妙居然都有五十万存款！我这霉催的，居然才攒了那么点，我还天天充大方给他们当大款，”

柳一一头缓缓转过去，满脸哀怨，“我是不是脑子缺一块？我现在好不平衡。”

关亦诚忍笑，“也还好，不是也有二十多万嘛，你还有大款的优越感啊。”

他忍不住一阵笑，看小丫头挺冒火，又拉着她躺好，说：“但你有我啊，老公的钱都是你的，随便你怎么花。”

柳一一一点儿也没被安慰到，“我就不平衡，都是一个班毕业的，怎么他们就都有钱呢？她们还有钱包小白脸，我只能被人包。”

越想越觉得自己惨，柳一一哀哀叹：“都是女人，我居然就活成了食物链底端，我都怀疑我跟她们不在一食物链上。不给戚如打折了，太气人了，她怎么那么有钱？”

戚如借条就是开玩笑，柳一一说周六去买房，她转手就把十万汇到她卡上了。还轻描淡写地发了句：“就一个包而已，有钱就还，没钱当送你了。”

关亦诚乐得止不住笑，“我可算知道什么叫女人间的关系了，瞧，人痛痛快快借钱让你买房，你倒好，还仇富了。”

柳一一哼哼：“我就仇富，我就见不得人比我好，都说了，我也不是好东西。主要她那语气比你还油腻，好像我是她包养的小白脸，还有可能是那种地方遇到的虚荣女，哎呀，美女，还借什么呀？送你了。她在用钱侮辱我！”

关亦诚问：“那你还要？”

柳一一翻白眼：“她给钱，我就让侮辱一下呗。我的人格能值多少钱？别人被她侮辱还不能有这钱呢。”

关亦诚一阵摇头，“你爸妈说的没错，你就没皮没脸，还整天自尊上头。”

柳一一仰起头，说：“我又不跟她们过日子，一时得失有什么？越是深入接触，越得有独立自我，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直肯定变态。你看大伯母，她省省不能自己过日子吗？还不就觉得自己没尊严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再惨她也不想走，走了就更亏了呀。”

“你希望我变成一个怨妇吗？每天回来就说，关亦诚，你这没良心的，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在外面搞三搞四，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关亦诚被她陡然高八度的尖利嗓音炸得揉耳朵，还得纠正：“我没搞三搞四，”

柳一一很笃定：“我真天天这样，你就知道世界上女人很多了，哪怕她们都没我这么漂亮，但安静啊，安静可太重要了。”

关亦诚抖开被子躺下，“你要能把对外貌的自知分一半到你的难缠上，我可就有福了。”

柳一一往他怀里一滚，“那我以后冷淡点，咱俩一起放冷气，夏天就不用开空调了。”

关亦诚刚搂上去，柳一一又说：“你天天嫌弃我，又喜欢得不得了，关亦诚，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他脸一板，“你才精神分裂，都说没嫌弃你了，就是，”

“就是我还有很多不足嘛。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都没有缺点的？”

“那你每天说，我有反驳你吗？”

“可你也不改啊。关亦诚。”

“嗯？”

“我不是说你，是希望你明白，你也就那样，咱俩就别互相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