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是假婚了？”

李木不懂了：“大、大人说的啊！您不是说，是因为怕、怕国君召灵儿入宫，才要属下接差，娶、娶灵儿么？”

卫子渊耐着性子引导他：“若只是防灵儿入宫，继续假装嫁给我便是，何必费力改嫁？”

“大人不是说、说……”李木结巴着提醒他：“国君已、已查明大人跟灵儿假、假婚之事？”

卫子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国君既能查出我是假婚，怎会查不出你那儿是真是假？”

若真是假婚，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若真是假婚，他卫子渊只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夜就能让国君消气不再追究？这呆子是被那死丫头传染了吗？怎的也蠢到别人说啥都信？

李木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想明白卫子渊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彻底吓懵了：“大、大人是、是说……灵、灵儿她她她、她是真、真要嫁、嫁我？”

“怎么？你不想娶她？”

“不、不是……”李木更结巴了：“她她她、她为何要、要嫁我？”

“你管她为何要嫁你，我就问你，到底想不想娶她？”卫子渊只觉得耐心即将耗尽：“给句痛快话，想不想娶？”

“当、当然想……”李木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她她她、她怎会甘愿嫁我？”

卫子渊无奈地捏着眉心，将他昏迷不醒时发生的事儿讲了，末了还跟他坦白：“我是担心你万一废了，不肯娶灵儿，才特意在凌大夫为你诊治前，借了个差事的由头让你答应娶她罢了。好在上天垂怜，只是虚惊一场。如今你既无事，灵儿也遂了她自己的心意嫁你为妻，你们夫妻之间，该做什么，去做便是，不必让外人知道。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但这等私事，就不要事事都来跟我汇报了，知道么？”

李木仍旧有些消化不良：“大、大人的意思是，我我我、我跟灵儿……是、是真夫妻？”

“当然！”卫子渊加重语气，再次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夫妻之间……”李木吞了口唾沫，有些惊恐地问：“可、可以，做那种……禽兽之事？”

卫子渊笑不出来了，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给我记住，只要女孩儿乐意，就不是禽兽行为！”

“可、可属下怎知，她、她是否乐意？”

“你不会一点点试探吗？你不会问吗？”卫子渊忍无可忍地低吼：“长嘴是干嘛用的！”

李木显然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一副难以启齿的为难神情：“这、这等事，如、如何问的出口？”

卫子渊无比挫败地搓了搓脸，直接起身揪着李木的衣领给甩了出去，关门前只有气无力地丢给他一句话：“你若是今晚还没学会，就明晚跟我继续去学！”

李木吓得一突，慌忙对着紧闭的房门弱弱地表态：“会、会了，属下会了……”

回到灵木坊，卫灵儿早已睡下，如昨日般给他留了里面的半张床。

李木就那么痴痴傻傻地立在床边，望着那个沉睡的娇容，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自问自答——

她嫁我了？对！她嫁我了！

她是我的妻？对！她是我的妻！

我们不是假婚？对！不是假婚！是真夫妻！

……

就在这些自问自答的鼓舞下，他轻手轻脚地洗漱更衣，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侧身躺到女孩儿的身边。

一整个晚上，李木都单手撑着头，借着微弱又朦胧的月光，将卫灵儿脸上每一根微不可查的细小汗毛、每一次睫毛颤动、每一丝鼻息起伏，以及她毫无形象地磨牙咂嘴、翻身呓语，都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一夜无眠。

五更响起，李木轻叹一声，俯过身在她唇上啄了啄，恋恋不舍地起身下床。穿戴整齐后，又习惯性地趴回床边落下了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当差去了。

一整天，李木有空就在脑海中复习昨晚新学的知识，还暗搓搓地把已有家室的王运达拉到无人的角落，非常隐晦地请教了一二。

傍晚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地回到家，卫灵儿正喜滋滋地坐在桌边数银子。

见她高兴，李木心下一松，王运达跟他说了，女人高兴的时候，啥事儿都好办。

于是，他满怀期翼地凑过去，陪着女孩儿傻乐了一会儿，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卫灵儿正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李木的纠结神情，自顾自地列着算式记账算收益，开心得不行。

等到她把银子收回小箱子，又换了叠银票过来，貌似终于告一段落了，李木赶紧逮着机会结巴：“灵、灵儿，你、你能给、给我么？”

“嗯？”卫灵儿没听懂，满腹疑惑地转脸看他。

李木慌得垂下了头，避开女孩儿的目光，不知所措。他那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到卫灵儿眼里，妥妥地盯在了那一叠银票上。

What？这小子啥意思？想跟姐分银子？

卫灵儿立马不干了，气哼哼地拒绝：“不能！你想都别想！”

你丫才是男人好不好？肿么可以指望女人挣钱养家呢？不能惯！

李木只觉得兜头一桶冷水，直接傻了眼。

整个晚上，李木都沉浸在“她不乐意”的沮丧中无法自拔，都没怎么注意听卫灵儿志得意满地屁话她的“发财大计”，就像卫灵儿被发财冲昏了头脑，也没注意到他的期期艾艾一般。

临睡前，李木已做好了卷铺盖睡柴房的准备，不料又被卫灵儿招呼着上床睡觉，顿时有些懵，她不是不乐意么？

难道……是自己方才听错了？

李木挠挠脑袋，心底又腾起了一丝希望与侥幸。

依她吩咐爬到床上，却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卫灵儿哼着小调自嗨完，将翻了一晚上的小账本“吧唧”亲了一口后压到枕头下面，欢呼雀跃着拱到被窝里躺好，李木才再次鼓足了勇气问：“灵儿，我、我能要、要了你、你……”

“么”字还没问出口，就被女孩儿狠狠瞪了回来：“不能！”

卫灵儿气呼呼地侧过身，一脸凶狠地教育他：“我告诉你，你的就是我的，但我的还是我的！记住了嘛？”

李木吓懵了，只剩下讷讷地应承：“记、记住了……”

“嗯，乖！”卫灵儿满意地拍拍他的脸，凑过去“吧唧”了一口，打着哈欠重新躺好：“赶紧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李木：“……”你不乐意为何还要我跟你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