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亮兀自鬼笑着，笑得双目通红，嗓音嘶哑，笑得病房里的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喉间哽咽。

梦雪早已泪流满面，半跪到他身旁，拥着他轻声安抚：“都过去了、过去了……”

姜以亮把头埋到梦雪的颈窝里，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呜咽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稳了稳情绪，闷闷地说：“后面梓林崩溃了，就在辛勇已经奄奄一息、连个音儿都发不出来的时候，就在我们都快不行的时候，就在异族叫嚣着要把我们的惨样拍下来发给我们家人的时候，梓林崩溃了……她不管不顾地吼出了她一直瞒着我们的秘密，那个屈辱又恶心的秘密……我们这才知道，骆宇尘那个混蛋，硬塞给她的不止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异能，居然还有帮异族繁衍后代的能力！我们也才知道，异族逼她接受百里传承，只是为了能有个合格的生育工具而已……呵呵，生育工具啊，听着就好凄惨……无忧肯定不答应啊，但梓林答应了，她还哭着求无忧答应，哭得声嘶力竭……她答应帮异族生孩子，乖乖地生孩子，只求异族停下来，放过我们……她甚至还跟异族说，只要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她就可以主动把无忧强了，主动去索取百里传承……哼！异族当然很开心了，他们就解开了梓林的束缚，还给了她迷药，帮她去强迫无忧……然后、然后梓林就、就……”

姜以亮紧了紧拳头，一脸的悲怆：“她忽然找机会夺了把匕首，就那么决绝、那么狠地……把自己的左手动脉给切了，切得那么深啊……”

李木心底一痛，他想起了早上那个赶来跟老外对峙的女人，想起了她左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她……就是他们口中的薛梓林吧？就是曾经的卫灵儿？就是那个怕疼怕黑怕伤怕死的小女孩儿？就是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他的灵儿……

“梓林就那么故意淌着血，一边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故意让自己的血哗啦啦地往下流……”姜以亮神色凄然地叹气道：“她就那样用自己的命去倒逼异族，逼异族放我们一条生路……她是在赌啊，呵呵，赌异族只有她这一个生育工具候选人。呵，你还别说，真让那丫头给赌赢了！可是她赌赢了又怎样？异族放开了我们又怎样？就我们当时的状况，根本逃不掉，逃不掉啊……梓林也不傻，她不仅逼异族放开我们，还逼异族给了我们一个穿梭球，然后她、她就一个人……在穿梭球启动后，她忽然一个人跳出了圈外，她要留下来……”

姜以亮抱着脑袋摇头苦笑：“那傻丫头，傻丫头啊……后面我们才知道，她那会儿是打算留下来跟异族同归于尽呐！她以为只要她死了，只要她这个唯一的生育工具完蛋了，异族就能断子绝孙，迟早灭绝。她以为只要她那会儿拖住异族，让我们成功穿走，异族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们……唉，异族狡猾着呢！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我们走？异族给我们的那个穿梭球，就是个假的好不好！白光瞎闪了几下就特么熄火了，我们还在原地，都还在原地啊！而梓林想要独自留下来跟异族拼命的意图，却彻头彻尾地暴露了，赤果果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