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此刻的场景？

苍蓝色的天空仿佛一层透明的薄雾，疾驰的大雪好似掉落的碎晶，它们争先恐后的坠落，仿佛在耳边絮絮叨叨。

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很是生冷。

“这里是哪里？”

顾铖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这里没有丝毫的生气，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痕迹。

有些孤寂…

视线又模糊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化掉的雪水，顾铖已经分不清楚了。

望不到边际的雪原，还有高高耸立宛如艺术品一样的冰山，它们像是塔楼，在远方顶着天空。

恍惚间，顾铖发现那好似刀割般的风变得温柔起来，飞舞的雪花也缓下了速度。

股股气浪自顾铖开始席卷这片空间，阵阵涟漪，些许寒芒，是止不住的风暴。

“这股力量…”

顾铖原本还在思索这里是什么地方，却被他体内的核心打断了思绪。

不由得的，自己经常使用的那股冰系崩坏能发生了暴动。

它们开始放肆的在核心内流动，不停的挤压顾铖的身体。

嗡～

随着冰晶王冠出现在顾铖头上时，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两只羽翼好似把把冰封之刃漂浮于腰间，横向直冲翰垠。有一面好似是实质化的冰雪，它们组成了圆环形状的冰幕同样飘荡在顾铖身后。

冰幕上好似刻有什么铭文，但大体上又是时钟的样式。

一层冰霜就着天空中飘散的雪花缓缓覆盖在顾铖身上凝聚成铠甲，像是龙纹的装饰熠熠生辉。

有感而发，顾铖微微抬手，这片空间中便掀起了惊骇世俗的暴风雪，冲天的风暴试图贯穿天穹。

顾铖又放下了手，那道暴风也随之消散。

“这是…什么？”

“律者吗？”

他不清楚，也不明白。

他应该还在稻妻的那处深渊中，享受着梅比乌斯的关心，贪图那份温暖。

可现在…

这是哪里，要做什么，怎么离开三个问题不停的围绕在顾铖的脑海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崩坏能变成道道冰蓝色宛如丝带般的装饰围绕在上面。

自己的力量…

一个念头，被七雷武装住的凛冬便被他紧握在手中。

顾铖对这里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想离开。

“涤罪七雷…第一额定功率，释放！”

“悲鸣…挽歌。”

顾铖调动起律者能量，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权能并不了解，索性采用最为朴实的方式——直接使用崩坏能。

涤罪七雷在顷刻间绽放出夺目的雷光，包裹住同样辉煌的凛冬一同照亮了这片白雪皑皑的场景。

大片冰晶逆转空间倒流而来，直接覆盖在凛冬的剑身上，令人心悸的崩坏能威压不停的散发着。

随着那句悲鸣挽歌，凛冬与七雷共同挥出了一剑。

仿佛是冰河时代的缩影，带着暂停时空的领域一同向天空冲去。

冰蓝色与幽紫色相互融合，雷霆与冰雪共同飞舞。

一剑破天！世俗悲鸣。

绚丽的爆炸绽放于天际，霎时间冰雪逆流，寒风继续呼啸。

这片空间，没有丝毫改变。

“嗯？怎么回事？这种力量应该足够打破空间的…”

顾铖眉头紧锁。

他不明白，为何这种力量居然没办法切开空间，明明光靠凛冬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于现在却无法改变。

他眯了眯眼睛。

难不成…这是尼古拉斯的后手？

顾铖一时间想了许多，但统一的念头都是快些离开。

“呼…”

他不再留手。

感受自己某个神格中的力量，将其压缩进律者核心中，充分刺激起律者能量。

顾铖身上的铠甲愈发凝实，眼中流露出晶蓝色的雪花烙印。

一条舞动的龙形魂影漂浮于身边。

顾铖身后的羽翼彻底打开，将他带至半空，那时钟般的冰幕开始运作，发出滴滴答答的刻针转动声音。

凛冬覆盖的冰霜上又点缀出些许紫金色的电弧，部分七雷的形态上开始闪烁出蓝金色的雪痕。

顾铖双手持剑，开始调动全身的崩坏能，彻底释放出这具身体所有的力量。

本应为紫色的崩坏能被律者核心染成了冰蓝色，又附上了些许雷霆的紫。

“第零额定功率——裁决之键，解放！”

“以［挽歌］之铭，赐予求死者永世高歌。”

好像有一层朦胧的水汽包裹住了顾铖，像是一道绝美的身影，带着母亲的温暖抱住了他。

是慈爱的包容，是生命的延续。

这片空间好像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磨灭了颜色，仅剩下顾铖周身的蓝与紫。

保留希望的零封，于毁灭中重生的雷劫。

顾铖的身体散发出梦幻般的光彩，好似足以覆灭任何黑暗一般。

那一刻，他堪比神明。

“挽歌·永世悲鸣！”

蓝色的剑锋再度绽放出紫金色的流光，像是一层染色的火焰，直奔天穹又是一剑。

遮盖住半个天空那么大的冰霜雷霆缓缓张开了花蕊，释放着顾铖永不熄灭的信念。

第78章 朦胧之中白雪皑皑

还没完。

顾铖一个响指，地面便升起冲天冰柱，他借力再次飞跃起来，身后的冰翼微微煽动，顾铖竟是直向天空飞去。

那冰幕上的时空流动，好像一切事物都没有顾铖快。

眨眼间，顾铖持剑追上了那道猛烈的攻击，又是不停的挥动凛冬。

密密麻麻的冰锥夹杂着绚丽的雷霆一同随着剑锋冲向天空。

顾铖凝结了时间，将自己所有的攻击融入其中，最后将凛冬一同投掷而出。

“以无声者叙述过往，视无限者推送未来…”

“挽歌·天明！”

顾铖像是推动火炬的飞鸟，随着攻击一同冲向天穹。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遮盖住世间所有颜色的爆炸。

顾铖一拳接着一拳，竟是将天空打破出一个口子。

七雷因为能量不够而重新回到顾铖体内，凛冬由于其特殊的情况而漂浮在顾铖身边作为飞剑静候着。

虚空，被顾铖强硬的方式造了出来。

梅比乌斯！

顾铖激动的想要直奔虚空中，却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拉了回来。

砰！

顾铖狼狈的坠落下来，摔倒地上径直一个狗吃屎加老太太钻被窝。

“也没见你这么着急找过老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天空中好似又一道模糊的身影漂浮在虚空边修复着那里的空间。

“什么空间都敢往里钻，你属穿山甲的？脑子呢？”

“崩坏那家伙前脚想弄死你，后脚你就敢顺着空间到人家老巢送死，你以为律者这点力量就够了？真不让人省心。”

顾铖缓过神的这段时间，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已然是吐槽了好几句。

“谁啊！”

顾铖抬起头，举起凛冬就想甩个剑气。

“谁？你爹！”

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很不耐烦的冲了下来，手中凝聚出一杆长枪，直接像是陨石般砸向顾铖。

轰！

结果不言而喻，顾铖又是吃了一嘴的雪。

“呵，死萝莉控～用崩坏能和神力硬碰硬，真有你的。”

顾铖感觉自己像是鸡蛋碰石头，脑瓜子嗡嗡的。

“你是…小黑？”

恍惚间，那张熟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仔细看去，不就是自己的脸吗？

模糊的记忆中，那个被尘封已久的身影清晰起来。

“我是你的极恶人格，嘛，也算是你吧～”

熟悉的声音和面前贱兮兮的人重合。

“算了，小黑就小黑吧…”

“本来是想和你好好告别的，但又想着晾你一会儿，谁知道你这家伙居然能给神格空间打破，真是个变态。”

“这要是唤醒了神格再把崩坏能转换成神力…啧啧啧～”

同样是顾铖形象的小黑一把拽起地上的顾铖，嘴里低声吐槽着，最后一句更是十分小声，顾铖根本听不清楚。

“让你摆了一道…”

“可，你说告别…什么意思？我的主观意识并没有否定你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你失去生命？”

顾铖先是白了某人一眼，随后才颇有些凝重的询问道。

小黑摇了摇头。

“嘛，不是什么消失，是要去帮助另一个世界你。你应该知道知道吧？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不是树上的叶子很安全的，而被量子之海侵蚀的那个世界被崩坏影响的很严重，为了防止更多的叶片掉落，我也只好舍己为人了。”

“谁让斯卡蒂给的多呢…咳咳。”

“言归正传，除了树和看护树的神是独一的以外，其他所有的人或是物都会被时空所轮回。斯卡蒂与崩坏其中的一位在量子之海纠缠上了，为了避免又陨落一个世界，我只好被迫加班了～”

小黑贱兮兮的甩了甩头。

“吓我一跳。要只是这样那还好…个屁啊！”

“老子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就和我说再见？”

顾铖一个爆栗敲了上去。

“娘的，给我拉进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看我出丑，精细谋划着报复我一顿后就准备跑路了？你不怕这个世界出事？”

顾铖像是炸毛的猫，不停的挥舞爪子攻击小黑。

“好了好了…这个世界又没什么危险的，律者的实力就够你和未来的逐火之蛾行对了，大不了你再开个神格嘛…”

“可是我要是去晚了，那快要谢顶的世界树就真要完了，量子之海有多邪乎你又不是不知道，斯卡蒂都差点出不来…”

小黑按住顾铖的脑袋，用凛冬的剑柄卡住他的肚子。

“放心了，不是给你整了个能探测别人情况的系统吗？你凑乎用吧…”

“至少在解放量子之海前，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小黑很温柔的对顾铖笑了笑。

“解放…量子之海？你们疯了！那可是…”

“嘘！”

顾铖震惊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小黑却是打断了他。

“那位可不能被说出来哦～”

“放心，成为神使的顾铖可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你要是不早点觉醒神格的话…说不准剩下某几个顾铖就抢过去了，到时候你只能借力量喽～”

“嘛，都说了是告别，所以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小黑一挥手，四周的风雪便停了下来。

一滴燃着白色火焰的…水滴漂浮在他的手上，被他缓缓递给顾铖。

“喏，这可是我努力了好久才把斯卡蒂弄哭…咳咳，是求了斯卡蒂很久才要来的眼泪，送你了。”

小黑一本正经的将那滴水珠点到顾铖的脑门。

“你们…玩得够花啊…”

顾铖嘴角抽搐起来。这一刻，他才不会怀疑眼前的小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人格。

小黑耸了耸肩。

“其实我大可以用系统派发任务这种老套路将眼泪给你，但…我不会编，只能便宜送给你了，顺带着帮你开个挂～”

他又揉了揉顾铖的脑袋。

沉默。

两人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除了刚才好像毫无营养的闲话外，竟是再也没有提其他的话题。

他们彼此对视，用沉默代替交流。

“我会成神的。”

这是顾铖最后说的话。他抚摸自己的脑门，感受那滴所谓的女神之泪，用心中的悲寂对小黑诉说。

小黑点了点头。

“我信你…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

“量子之海吞噬的那个世界中的你，好像更可怕一些，连带着极恶人格都恐怖得吓人呢～”

不知道是在提醒顾铖什么，又或者只是简单的吐槽。

“算了，看着你我就烦，你我的告别大可以不必这么肉麻…快放我回去，我要去找老婆！”

“嘛，也带着对你说句再见吧…”

顾铖红着脸别过了头。

小黑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出去吧，本身这里就是个意识空间，你这家伙只要细心一点都能发现…下次可不要一看见虚空就乱钻…”

“下次见…”

他们之间又是沉默了下来。

彼此相视一笑，再度短暂的错过。

我会成神…

这不仅仅只是一句承诺，更多的，是顾铖对于小黑的态度。

不成神，神使终究不是自由的。

顾铖不再去看小黑，低着头走进小黑开辟的空间中。

“顾铖…”

突然，小黑叫住了他。

“若是以后有什么意外，就紧握凛冬喊我，我会回来的。”

像是不放心一般，小黑又补上了一句。

顾铖停住脚步，没有回身，只是伸出手挥舞了两下，便头也不回的彻底消失在空间中。

“哈，不愧是我，已经涨到什么了吗？”

停留在此地的小黑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的笑容。

“不过，也确实松懈下来，斯卡蒂哭一次可不容易，顾铖，别让我失望。”

小黑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雪原顿时崩裂，分出了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我说，既然正主已经走了，就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对吧，所谓的…崩坏！”

杀机四起，小黑傲然挺立。

是藐视一切的力量。

…

稻妻…正面战场。

“这里是幽兰黛尔，不灭之刃小队成功剿灭范围地带的目标，正在准备后续工作。”

“嗨～这里是爱莉希雅，可爱又迷人的美丽少女。我已经和塞西莉娅成功制止住地面上的大家伙了，总部可以下放直升机进行搬运工作了～”

地面上，一切都是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满地尸横遍野，狼藉的尸体与残破的武器、机甲的碎片。

“真是麻烦呢…”

塞西莉娅依靠在创生之键旁，有些疲倦的盯着面前已经倒塌的血肉之树。

“是啊，谁能知道这家伙这么聪明，知道用‘外壳’迷惑我们呢?～”

爱莉希雅并没有什么疲惫的样子，好像之前一秒百箭的箭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爱莉，你不去下面看看吗？梅比乌斯那道攻击可是让人有些担忧。”

“这么久都没有上来，会不会…”

塞西莉娅颇有几分担心的看着洞窟下面，眼神中满是慌乱。

“别担心啦～”

爱莉猛地抱住了塞西莉娅。

“梅比乌斯很强的，不会有问题的，要是真出情况，噬界之蛇早就出动了～”

她一边说一边蹭着塞西莉娅的胸膛。

“喂！太过分了！”

但很明显，这位塞西莉娅的控诉并没有丝毫作用。

战场上依旧各自收拾着各自的东西。

随着天命派来的清场人员的到来，一切都简单起来。

该捡零件的捡零件，该抬伤员的抬伤员。

各级都是开始归类起来。

大部分人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搭着直升机和空艇就离开了。

部分人员如爱莉这样的等级比较高的成员便是自由的返回稻妻。

而底下的情况也是很顺利的进行着。

大量人员在梅比乌斯的指挥下开始搬运起有用的“残肢”，可惜最宝贵的原核已经被尼可拉斯抢走了。

这场战斗也是彻底告一段落。

剩下的情况，便是稻妻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