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跟周周是分开泡的。顾青山怕烫，他的药浴要比周周凉一点。起初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既然周周问起了，顾青山将自己跟楚翊的发现一五一十的给周周讲了。

等顾青山讲完都不见周周的丝毫反应，顾青山又接连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周周~周周你还在听吗？”

等了许久也不见周周的反应，顾青山这才反应过来坏了。胡乱披上衣服就来到周周的跟前。

入目就是那被泡得发红的身子，放在浴桶上的手都被泡成了藕粉色，白里透红，周周的脸更是泛着的潮红 ，在昏睡前周周应该还有点意识，还知道将自己的脸靠近浴桶的边缘放着。这才不至于滑落溺水。

顾青山轻拍两下周周的脸颊，不见反应，探脉搏一切无碍后，放下心来，将周周身子擦拭干净。到厨房亲自给周周熬了一碗药。

晚饭后大家都聚在大厅里，吴叔将炭火烧着旺旺的。一大家子的人都期待的看着顾青山跟楚翊。

周父是他们推举出来的发言的，琢磨良久的词，才开口：“青山，楚翊，今天这个事情，我们大伙儿都还不是很明白，瘟疫我们都是知道的，但这外面热闹非凡，哪像是你们说的这般？”

“爹，我相信相公的说的，这瘟疫肯定是来了的。相公他们见过得瘟疫的人了，七窍流血，全身冒着乌黑发亮的血水，相公他们就是往那靠近一看，那人还瞪着圆溜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相公他们。”

“啊！有鬼，我怕！”若瑜被周周这番描述给吓哭了，楚母将若瑜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刘婶在听到周周讲的时候，就已经将胆小的吴林揽在怀里了，这才避免他的尖叫。

周周自己也是被吓得不轻，他从坐下来就一直缩在顾青山的胸膛前，相公先前给他讲的这些，周周再详细的讲给众人听。

楚翊不停的给顾青山使眼色：青山，我们读书人怎么能妄自夸大？

顾青山用眼神隔空解释：这次真的是冤枉啊~周周这脑瓜子就爱胡乱编撰，最要命的是，他自己还真的信了这一套胡诌。

楚翊神色古怪的看看周周，还真像顾青山说的那样，周周完全相信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顾青山早就见怪不怪了，自己的谣言一般都是这么来的，顺着周周刚才的话讲了下去：“周周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这瘟疫可不是小事，京城是天子的脚下，太医院的人会想出解决办法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人就不要外出了。顾宅从今天开始就大门紧闭起来，凡事有人敲门一律不准放进来。”

楚翊拿出他跟顾青山早就拟订好的注意事项，当着大家的面开始读了起来。

“自现在起，家里一切大小事情都要听顾青山跟我的安排。现在对大家都安排如下：第一，刘婶每天早上起来后就先在厨房将药汤烧着，家里每个人换洗的衣物都要用药汤泡过。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喝一碗汤药预防。”

“第二，家里买来的活禽由周婶跟我娘照顾，每天要将鸡舍这些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爹跟周叔就负责家里的柴火跟炭的清点，每天都要清点，以次保证家里的柴火跟炭可以用三个月。”

“第三，每天早上，周瑞要到书房学习，下午就由你教导周周、若瑜跟吴林的功课。周杰早上跟着周瑞一起到书房读书，下午跟着顾小黑习武。”

“第四，吴叔负责守住大门，不准放任何一个人进来，就是洛白来了也不行，等我跟青山来做决定。吴叔你每隔两天就到街上去打听最新的消息，去时要用药布条将口鼻捂住，回来后先到耳房泡药浴观察一个时辰，再跟家里人接触。以上四点就是家里这三个月的安排了。”

楚翊说得极其认真，谁也不敢马虎，一切都听他的安排。顾青山庆幸当初买的宅子大，不然待在家里三个月，人都得疯掉。

众人都退出后，顾青山将刘婶单独留下，刘婶惶恐不安，深怕是自己最近哪里做得不好，惹老爷生气了：“老爷，您让我留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顾青山：“刘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明天有空就将大门靠左那排的房间清出来，有那两间空房就留给我跟楚翊了，过不了多久，我跟楚翊就要外出上值，回来后我们就先泡完药浴在进院子。”

刘婶听完，心里也就放下了：“明白，老爷，我明天一早就整理好。”

楚翊对顾青山的安排很满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多，他们就又去了书房，这次将周瑞也叫上了，顾青山早就发现周瑞是可塑之才，天赋极高，这些朝堂的事情，他早些知道也好，总不至于往后太过单纯而被人坑骗。

顾青山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周瑞就乖巧的在一旁坐着。

楚翊：“青山，我们写的这个还要呈给陛下吗？朝堂都已经知道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希望向陛下说明这个情况危急。

顾青山沉思片刻，给楚翊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只是推测有人给守城门的官兵下过令，但陛下知道多少我们就不清楚了，明天你们刑部就开始上值了，你先将写好的呈给你们尚书就可以了。”

楚翊是一点就通，顿时明白了顾青山后面要说的话：“刑部尚书是太子的人，上次的案子也是太子行了方便面，郭尚书知道好，肯定会先给太子过目，这可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太子想要知道真假，他肯定会找我问话。”

楚翊这么一想，就又翻看起记载，深怕是哪里有漏掉的：“青山，你这药浴的法子我可以告诉太子吗？这要是流传出去了，京中的百姓也可早早就做些预防。能就许多的人。”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告诉了太子，那这大功劳可都是太子的了，陛下是不知道你的付出的。”

“无碍，我做官又不是为了得到陛下的表扬，只要是为百姓好的事情，我多做些都可以，这法子给了太子，才能保证更多的人受益。”

楚翊的一番话，顾青山是自愧不如啊。周瑞小脸紧绷，显然是深受影响，顾青山对名利这些看得很淡，周瑞跟在楚翊身边学习，也不至于长歪。

顾青山只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当年残害小方的朝堂大臣到底是谁，光是暗花莽纹的衣料就难倒了顾青山。他无从打听，也不知道向谁打听。太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他们各取所需。

“我都可以，楚翊你来安排就听，洛白那边我们就先不要惊动了，他跟汝宁公主在一起，人多眼杂。”

楚翊：“明白，就算是瘟疫在京城传染开，也只会是那些平民百姓先受苦，皇族中人总归是有法子的。洛白那边就先不急着告知。”

周瑞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书房，后院还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到房间后哥哥已经睡熟了，手将被子牢牢的抓住，怕一丝冷气进来。

哥夫他们却还在为城中的百姓担忧，不慕名利。或许这就是夫子所教授的：身为官者当为民，休言权利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