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道：“若是只任用忠臣，不用奸臣，表面上天下太平。可是女儿，你有没有想过，权势过大，会滋生野心，野心一大，就容易生出别样的心思。”

“对于帝王来说，强大的臣子，就是最大的敌人，奸臣再奸，也不过是做耗的小人，总是有办法收拾的。”钱氏见秦云依睁大了眼眸，也知道今天这番话实在太震撼了。

不过，她还是继续说下去：“在戏文里，太师是个大奸臣，可皇上却处处相信他，一再重用他。陈大人为了将这个奸臣拉下马，可是费尽了心机，到最后，奸臣下了马，皇帝也认了错，陈大人也得了好名声，这表面上是一团和气。”

“可实际上呢？难道不是皇帝用太师这个奸臣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既可以除掉自己想要除掉的臣子，又可以在事后推得一干二净，三打龙袍之后还赢得全天下黎民的敬重，你说这一石三鸟，是不是好计策？”

“纵观史书，哪个谋反的人，不是之前忠心耿耿的大臣。”钱氏嘲讽笑道：“有些臣子一生忠心，不过是被帝王所掣肘，生不出不臣之心而已。若是换了一个君主，换了天时，哪个男人会甘心屈居人下？”

“娘的意思，厨房的人，暂时不能动？”秦云依问道：“可这样下去，迟早出大乱子的。”

“傻丫头，你看戏文里的皇帝，哪个不是经常调兵遣将的？有些人看着高升了，其实一点权利也没有捞到。有些人看着落魄了，却大权在握。还有的人，既不高又不低，半路上吊着，这种人啊，对皇帝最是忠心不过了。”钱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索性再点拨几句。

“你屋里三个丫鬟，一个绿翠是个木头人，这类人最不容易有别的心思，办事踏实稳重有余，却机灵不够。”

“白巧和黄莺，这两个倒是有点大家风范，这两个都是能镇得住场面的。可徐嬷嬷跟我说，这两个人的关系最是要好。”

钱氏叹了口气说道：“女儿，你要记住，奴仆对你忠心是好事，彼此互相照应也是应当，可若是两个人关系太好了，那么，最麻烦的那个人，就是你。”

秦云依有点迷茫的望着钱氏，钱氏冷笑道：“若是有朝一日，她们两个想害你，易如反掌。”

秦云依像是被人淋了一盆水，陡然清醒不少。

“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是真正忠心的奴仆。天长日久，有些情分浓了，或许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可有些人，却是时间越久，积怨越久，你看着她对你好，谁知道她背后是否恨你恨得入骨。这些话，原不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说，可我生怕你吃亏，生怕你日后...”钱氏的泪珠掉了下来，对着女儿道：“这女人怀胎，那是九死一...”

秦云依堵住母亲的嘴巴，坚定道：“不会的，娘你一定长命百岁。”

钱氏拉下女儿的手道：“就算我会长命百岁，可是姐儿，你长大后还是会嫁人，日后的路还是要你一个人走，娘不能代替你去走，不能代替你去吃苦，受委屈。你明不明白？”

秦云依点点头，钱氏揉了揉额头道：“我累了，你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情想不透，再来问我，至于我今日说的这番话，你得好生去琢磨，琢磨透了，也就不用太放在心上。”

秦云依见母亲神情疲倦，就告退了。

秦云依一走，碧玉就进屋了。

“那个红杏在做什么？”钱氏问道。

“现在应该在屋子里做针线。”碧玉垂着眸道。

钱氏指了指桌上的菜道：“你把这菜给她送过去，就说我赏的。”钱氏刚才没有让秦云依多吃，就是怕吃多伤了身子，此时，她却将这些菜全部赏给了一个丫鬟，碧水微微有点吃惊。

钱氏的眼里有种冷漠，她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面的东西交给了碧玉，低声道：“放在茶水里，看着她吃下。”

碧水的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钱氏会使用这种手段。

钱氏盯了她一眼，不急不缓道：“我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丫鬟，翡翠走了，总得有人顶上去。不是红杏，就是你。你自个琢磨，是要自己喝下还是让红杏喝下？还有，别弄丢了，这药贵着呢，自个儿掂量清楚。”

“是。”碧玉应声，然后就打帘子出去——

夜晚时分，秦朗回来了，先是去了秋姨娘那里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放心钱氏，就想着去钱氏的屋里。

秋姨娘望着秦朗的背影，银牙都咬碎了，这些日子，钱亮也不来找她，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尝过那种销魂的滋味了。偏偏秦朗来了就走，让她想使出手段也没有机会使出来。

到了钱氏的屋里，钱氏刚刚好吃完晚膳，见秦朗回来，急忙让人再上菜。

酒足饭饱之后，秦朗拉着钱氏的手道：“今晚我就留在这里了。”

钱氏的脸颊微红，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倒微微嗔道：“当着下人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秦朗但笑不语，起身到了净房，他开始在丫鬟的服侍下宽衣入浴。

一双娇嫩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肩膀，秦朗回头，就见一个丫鬟，身穿一件粉色紫鸢花纱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丰满凸起。

他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着了火，这丫鬟赫然就是红杏，她媚笑着，将手徐徐拂过他的肌肤，他的胸前。秦朗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挑逗。没有一会儿，净房里就响起女子的痛哭声和男子的粗喘声。

徐嬷嬷眯着眼睛站在那里，等着时辰一过，秦朗一走，她就可以进去善后，在她身后，还有一个端着避子汤的丫鬟。

秦云依回了屋里，左右想着母亲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过，她还是想不透，母亲到底要自己怎么做，才能将那些下人管的服服帖帖。

想了一宵，秦云依都没有想到结果，最后还昏昏沉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