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老和尚虔诚的向岑宁行了单手礼。

岑宁理所当然的受了一礼。

受到他的点拨，老和尚以后修行佛法自然，这一礼，他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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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

方丈与诸位佛门弟子站立在大殿两侧。释寂身形笔直的跪在蒲团上。

方丈和众长老立在他的面前，俯首盯着眼前佛门寄予厚望的佛子，方丈满目慈悲，“释寂，重伤小师弟，你可知错？”

释寂身躯如松柏坚韧，面容平静，“弟子不知。”

方丈摇了摇头，“释寂，你武功高强，那一掌差点要了释空一条命，为何不知错？”

“方丈。”释寂嗓音依然平淡，“弟子并未伤到释空。”

“啧～”岑宁眨眨眼，“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一把扯开僧袍，露出胸口黑紫的掌印，“师兄，你说未曾伤到我，那我胸口的掌印是谁留下的？”

岑宁撇嘴，这黑锅，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焊死在释寂身上。

释寂盯着岑宁胸口的掌印，眸光颤动，他明明没有伤到释空，为何会留下痕迹？

“师兄，我听说有一种人，做了恶事后，害怕外界的指责，会生出自己未曾做过坏事的幻想，以此逃脱责罚。”

“并且，这种无意识的行为，会让他坚信自己没做错，师兄，你该不会也是如此情况吧？”

岑宁双手环在胸前，眨巴眨巴眼，咄咄逼人。

“释空。”

授课长老黑着脸瞪着岑宁不庄重的行为。

岑宁刷的站直身体，他谁也不怕，就是害怕授课长老的黑脸。

哎——

不会又要罚他抄佛经吧？

长老真是个固执的老和尚，他每次惩罚岑宁都会陪着岑宁一起受罚，在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岑宁想偷点懒都不行。

大殿寂静下来。

众和尚相互对视一眼，终究无人站出来为释寂求情。

小师弟这一次伤得很重，他们就算是想求情也开不了口。

沉寂许久。

“弟子、愿意受罚。”

释寂垂眸，亲口认下，经过岑宁一忽悠，他也开始怀疑当时身体剧痛，卸了真气是他幻想出来的？

戒律堂长老宣布：“释寂重伤同门弟子，罚一百仗。”

岑宁屈膝坐在凭栏上，从怀里掏出帕子包裹的馒头，咬了一口，又咬一口。

释寂上身衣袍褪去，笔直跪在蒲团上接受仗刑。

破碎的闷哼声从释寂口中溢出，一百仗棍结束，释寂背脊染血，倒在地上。

即使他武功高强，一百仗下来，也去了半条命。

围在一边的和尚纷纷奔上前去，关心的问候，细致的给他的伤口撒上药，拥簇着背着他离开。

岑宁在寒山寺的日子依然过得清苦，不知道掌门对授课长老说了什么，他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岑宁身上，功课比以往足足翻了三倍，在岑宁看来，授课长老恨不得他立地成佛，修成正果。

“咚！”

岑宁捂住脑袋，抬头，入眼就是授课长老严肃的脸。

“释空，莫要发呆。”

岑宁泪流满面。

居然用木鱼棒敲他的脑袋！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岑宁眼睛一亮，屁股再也坐不住，一颗心蠢蠢欲动，满含期望的看向授课长老。

授课长老招来一个小沙弥，“发生了何事？”

岑宁竖起耳朵听。

“释寂师兄伤愈，掌门让他今日下山修行，师兄们去为他送行。”

岑宁眼底的兴趣一扫而光。

他撇撇嘴，视线重新落在经文上。

“下去吧。”

授课长老挥手让小沙弥离开。他看向端坐在蒲团上的小和尚，“释空。”

不好的预感出现。

果然，授课长老下一句话就是，“去送送你释寂师兄。”

岑宁转身背对着他，老气横秋的拒绝，“贫僧不去。”

“释空。”

岑宁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

“释空，我佛有云……”

岑宁要崩溃了，他站起身，诚恳的对着授课长老道：“长老，弟子觉得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情，释寂毕竟是我师兄，他此番下山，生死难测，弟子理应去送他一程。”

说完闪身离开。

岑宁离开后，方丈出现在禅房，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与佛陀相比，释空更像是——”

方丈顿了顿，似乎想不到合适的词。

授课长老阖上眼，悠远的木鱼声响起。

“寂曾，佛有三十二相，释空不属于其中任何相，他的相是自己。”

小和尚活得恣意散漫，似正似邪，没有什么能够主宰他的人生，除了他自己。

方丈恭敬的双手合十，朝着授课长老鞠了一躬，“师兄，是寂曾着相了。”

又何必将修佛者分出平常相，世人有千面，万物有亿种，谁又规定岑宁必须像佛，像神，或者像妖魔？他可以是自己。

岑宁溜溜达达的往与下山的道路相反的方向慢腾腾的晃悠。

“释空，释寂师兄今日下山，我们去送他一程，走，师兄领你过去。”

和尚说完，提溜着岑宁飞身朝着大殿而去。

岑宁：“……”

他懒散的闭上眼，行叭，是师兄非得让他过去送行的哦～

如果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不能怪他。

“释寂师兄，这是你第一次下山，山下生活需要银子，这是师兄攒的，不多，但能急用，你收着。”

寒山寺的和尚到了年纪都会下山修行，有经验的和尚关心备至的叮嘱释寂，还不断地往他怀里塞东西。

其余小和尚也掏出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咕噜往释寂怀里塞。

而释寂呢？

他在干什么？

俊秀和尚面容冷淡，圣洁的站在一旁，对于师兄弟热情的行为毫无波澜。

岑宁一见他这死样，心里就难受。

有本事你别要啊！

装什么淡洁高雅之人。

呵呵——

一副不在乎身外之物的样子，后来为了救那要死不活的女主，释寂可是收刮了寒山寺的孤本以及武功秘籍，换了灵丹妙药。

岑宁挤进人群，“各位师兄让一让。”

见到横冲直撞的小和尚，大和尚们都下意识的护着他，退开道来让他进去。

就怕不小心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