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安顿好韩太傅之后，准备出去交代一些关于今晚宴会的事宜以及诗词的题目。

是的，既有宴会，怎可无诗词助兴，尤其是大夏近些年休养生息，大家举办宴会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除去常有的宴会小游戏，也只有诗词最能显出一个人的才华了，也更容易让才子们受到世家小姐的追捧，因此吟诗作对成为了宴会上常驻的活动。

可当他刚出房门的时候，便被楼下的吵闹声吸引了目光，对面房间的小娟和王娴也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换？”吴钦面色阴沉地看着林觉威胁道。

他今天穿的是人模狗样，本来想先接近王娴，假意道歉一番，说自己那天因为喝醉了酒才做出那种糊涂事，希望她能够原谅，随后趁机拉近关系，找好机会再下手。

为了避免王娴想起不好的事，他连小厮都没带，只带了两个被他玩腻的侍女。

可惜王娴早就上楼了，他的一番苦心也白费了，正当他在楼下四处闲逛，寻找合适的目标下手的时候，他偶然间看到坐在角落的秦兰。

虽然她蒙着面纱，但凭他多年玩女人的经验，这一定是个极品，而且还是个处子，若是普通姿色，他肯定就放过了，缺少人妻这一属性，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

但要是容貌出众的，他将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她旁边的男子，长的有点小帅，身上的衣裳却并不华丽，应该只是某个小家族的人，运气好才得到了美人。

只要他过去表明身份，为了巴结他，那个人绝对会像条狗一样，毕恭毕敬的献上身旁的女子，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草包罢了。

然后，林觉看了看眼前的吴钦，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想要用来交换的，两个十七八岁的侍女。

本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却满脸疲倦，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死气沉沉，站在那仿佛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木偶，呆滞又可怜。

文人之间，家族少爷之间交换侍女丫鬟的事并不少见，他也听老李说过，其源头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建立之初，所以周围的人对此也习以为常，吴钦说话间也并未刻意掩饰。

大家只是可惜这名女子即将落入魔掌，毕竟吴钦在京城是声名狼藉，令无数女子闻之色变的存在。被他玩过的良家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小姐，是他”小娟靠在栏杆上提醒道。

“我看见了，且看他如何选择了”依靠在柱子上的王娴淡淡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觉身上，想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身后的秦兰也攥紧了他得衣衫，生怕他做出令她伤心的决定。

林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对吴钦淡淡地说了句：“滚！”

“你...”吴钦恼怒不已，上前就想动手。

“诶，吴兄，吴公子不要动气嘛，今天是皇上举办的宴会，大家和气生财。”一个似乎颇有名气的青年从人群走了出来劝说道。

“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所谓君子向来有成人之美，若是兄台愿意就此割爱，不仅能成为今日宴会的一桩美谈，也能获得我和吴公子的友谊，何乐而不为呢。忘记自我介绍了，在下苏文，还望公子能给个面子”苏文微笑看着眼前的林觉，似乎已经笃定他不会拒绝。

旁边的人群中则不时的响起惊呼声。

“什么，居然是苏文苏公子，听说他上次在宴会上所做的诗词还得到了礼部侍郎吴巍大人的赏识，甚至还想举荐他呢”

“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听说宰相大人还想把王娴许配给他...唔唔唔”这位发言的仁兄被一双手捂住了嘴，然后拖到了角落里，听声音应该是在被殴打。

苏文嘴上说着惭愧惭愧，脸上却是洋洋得意的表情，他很享受被人吹捧的感觉，尤其是那些世家小姐们爱慕的眼光，更是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他选择站出来当个和事佬，若是能成功，既显得他名气大，人脉广，又能卖吴钦一个人情，他简直赢麻了。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小家族的人可能就认栽了，只可惜，他遇见的是林觉。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觉也很有礼貌的回道：“给你老母”。

“咳~咳~”大堂刹那间变得安静，然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显然大家都没料到林觉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连楼上的王娴和小娟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林觉的身影，他怎么敢啊。

读书人向来极重素养与谈吐，就算不是读书人，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粗鄙之语，也需要非凡的勇气，但此刻主仆二人心中生不起半点厌恶之情，甚至觉得他骂的十分痛快，若是他就此屈服，反倒会令她们失望。

王然也是在楼上拍手叫好，年轻人没点血性叫什么年轻人，他也看不惯吴钦和苏文的作风，林觉算是骂到他心坎里了。

...

“你...”苏文伸出手指，满脸通红的指着林觉，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第49章 给你老母

自他懂事以来，学的是圣人之道，说的也是圣人之语，来往的朋友更是彬彬有礼，可谓是\u0027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u0027，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赤裸裸地骂过，真是奇耻大辱。

大家都是有身份，讲道德的读书人，说话就不能文明一点吗，他在心里气急败坏的说道。

但要他骂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一是身份摆在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二是他搜肠刮肚也没想到有什么骂人的词能够反驳回去，在这方面，他的词汇量少得惊人。

于是，他一张小帅的脸憋的更红了，林觉还后退了两步，生怕他把自己原地气爆炸后被溅一身的血。

“粗俗，粗鄙，粗鲁，此等宴会怎会有你这样的人混进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简直是对这个宴会的亵渎”

“吾等读书人羞与你为伍，你简直枉为读书人！”

和苏文一同前来的几个好友此时也是对林觉口诛笔伐，纷纷出口指责。都是读书人，你若不同意也不应该这样当面骂人，看把我们苏兄气成啥样了。

面对这些人无端的指责，林觉并不在意，甚至有点想笑。当年他在网上和键盘侠们大战了三百回合后，双亲依旧健在，连族谱上一个人都没有少，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玩意，但这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他，可是祖安人啊。

眼前这些“竖子”“有辱斯文”等等骂人的话相比之下还显得很可爱呢。

他还真怕火力全开之下，这几个读书人承受不住，直接倒地吐血或者气死过去，那他没准还得吃官司，得不偿失。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这些读书人表面上读的是圣人书，学的是圣人之道，平时满口的仁义道德，暗地里净干一些男盗女娼，偷鸡摸狗的事。

把人当货物一样交换，这种肮脏的事情居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甚至他们还会称一句“风雅”。

尤其是面前这个叫苏文的，笑眯眯地就过来让自己卖他一个面子，林觉就想把他踹到在地，往他脸上揍，揍完还吐口唾沫。

咋滴啦，你是面子果实能力者？我都不认识你就要我给你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围着你转呢，对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林觉认为送他那四个字再合适不过了。

既简单粗暴，又效果显着。

木已成舟，苏文觉得再计较下去有损自己的名声，等宴会结束，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找林觉报复。冷哼一声后，转身拨开人群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记住你的样子了，识相的话，宴会结束之前你都还有机会，否则...”吴钦低声威胁了一句，随后又在秦兰身上狠狠地剜了一眼后，这才悻悻离去。

在他身后，两名少女用十分羡慕的眼光看了秦兰一眼，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跟在吴钦背后默默地离开了。

“公子，我...”秦兰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要不是她，公子也不会和这些人对上，更不会被那些人辱骂，但她刚准备说出口的话被林觉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都怪你对不对？你错了，明明是一件肮脏又见不得人的事，人们却觉得理所当然。如果大家都认为这是对的，那么大家就错了，如果整个世界都认为这是对的，那么整个世界都有错。可唯独秦兰，你没错！”

在带着秦兰回座位的途中，林觉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并不打算改变这个时代的风俗和思想，但不改变并不代表着他要全盘接受，在他看来，错就是错，再怎么附庸风雅也是错误的，是不能被苟同的。

“公子...，秦兰知道了，谢谢公子”秦兰本来都快哭出来了，听完林觉的话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在乎一个小丫鬟，而且那个人正是自家公子。

感谢菩萨，让她能够遇见公子。秦兰泪眼朦胧地看着林觉的背景，眼中充满了眷恋和情意。

“小姐，你看他真是会哄女孩子开心，估计就这么一会，人家就对他死心塌地了”小娟亲眼看到秦兰本来都快哭出来了，结果和林觉说完几句话后，那眉眼之间的情意都能腻死人了。

“小娟！他人还挺不错的，别在背后说人坏话了”王娴制止了小娟的阴阳怪气。

林觉刚才面对那两人的举动让她印象不错，不是每个人面对吴家的威胁还能泰然自若的，至少她以前从未见过。

毕竟吴家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他那当礼部侍郎的爷爷，而是他们利用酒水生意的利润编织起的那张交错复杂的关系网，即便是她爹王然对待起来，也会感到头疼无比。

...

“以月为题作诗词？倒也符合今日情景，看苏兄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有佳作了”苏文旁边的一位才子笑道。

就在刚才，王宰相已经命人宣布了今夜诗词的主题—月。

以月为题，诗词不限，只要你有信心都可以呈上诗作，由韩太傅与王宰相评定后，若是佳作，还会让歌姬在高台上吟唱，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啊。

韩太傅那可是当今天子与毅王的老师，要是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赞赏，哪怕只有一句，不说前途无量，起码也是一片光明。

当然有机遇就会有风险，万一你呈上什么狗屁不通的诗作，引起他老人家不满，不但会沦为笑柄，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估计也没脸在京城继续混下去了。

就在台下众人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声音率先打破了宁静。

“晚辈偶得拙作，希望能够得到韩太傅的指点”苏文摇着扇子潇洒地走出，身旁的小厮将诗作呈了上去。

他对自己此次的诗作极为自信，因为早在宴会之前他便多方打听，花了不少银子才得知此次诗词的题目，随后在家精心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在人前显圣。

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韩太傅的赞赏，迎着众人的目光说句愧不敢当，想想就让他兴奋。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他的诗作在高台上由歌姬美妙的声音唱响，众人也是纷纷上前夸赞，虽然没有得到韩太傅直接的褒奖，但能在高台上唱出，说明也得到了他老人家一定的认可。

有了苏文打头阵，平日里对自己诗才颇有自信的才子们也是纷纷拿出得意之作，渴望得到韩太傅的认可，哪怕是只言片语。

但可惜的是，再无一人能够在台下听到自己的作品。

见时候差不多了，苏文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只见他施施然地走到林觉面前，大声询问道：“我刚才见这位公子也在冥思苦想，不知可有佳作，若有的话，还望不吝赐教”。

苏文言行举止十分谦虚，仿佛下一秒林觉能够拿出传世佳作一样，这也是他另类的报复，通过捧杀让林觉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