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森然的白骨，出现在陈献的手中。

好烫！

这段白骨像一团火焰一般，炙热地钻烤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立刻焦糊一片。

蝶左侧的足感受到白骨的诅咒，像被烈火烧灼一般，松开了一些力道。

他紧咬牙关，不肯松手半刻，用力挣开左臂，随即将白骨狠狠击打在它的右足上！

一股暗蓝色的火焰从它的蝶足燃烧，迅速朝扇子似的蝶翅蔓延，最后化作黑色的灰烬……

“啊——！”

失重感遍及全身，他尽最快速度将白骨收回鬼物空间。

从高空中下坠，看着海里零星的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掉到大海后，要怎么办？

他根本来不及回到船上，就会被再次抓住！

可是……他仅仅有一次使用白骨的机会了。

“哗啦——！”

他摔入大海，因为强大的水压，内脏像受到重锤一样，狠狠一痛。

“咳咳……”

又咸又涩的海水像有生命一样，疯了般往鼻腔口腔里灌进去。

周围的蝶在海中扇动翅膀，掀起深黑色海浪，飞快朝他靠近……

慌乱，像爬虫一样在脊椎上攀爬……

他惊恐地看着它们，一边凫水，一边强迫自己思考。

它们的眼睛是在海面上的，也许沉入海里，会赢取一些时间。

他闭上眼睛，在吸了一口充足的氧气后，一头扎进海水里！

那些蝶的速度肉眼可见慢了下来，似乎也丧失了方向感。

他猜对了！

可他就在包围圈里，它们在逐渐缩小着圈子……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再次抓住！

更何况，他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两叶肺好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一样，剧痛无比……

脑子一阵阵发黑，他的身子越来越沉。

他很想游到海面上，可他相信，只要他一露面，它们就会立即抓住他……

立即！

大海深处，好像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睡去吧……海底长眠……”

“我的孩子，你已经很累了，睡吧……”

“只有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沉到海底来……”

……是谁？

谁在叫他？

他好想睡去。

他张开双臂，黑发在海中飞荡，衣角在海中飞舞，像是大海的信徒，臣服自己的神明……

好像一只蝶一样下坠。

“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半张脸被黑发掩盖在阴影里。

“不然呢？我努力过，你也看到了，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

他的语气自嘲极了。

“原来你想活下来的心也就不过如此。”

镜像里的那个自己勾起嘴角，脸上出现蛛网似的裂纹，带着幸灾乐祸。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你就要死在海里了，被鱼啃得干干净净，骨头渣滓都不剩，到死也不知道剧本的秘密，好——可——悲——啊，哈哈。”

如同镜像中的自己恶劣地笑着，脸像碎土块儿一样更加皲裂。

“我才不是可悲的！”

他怒视着自己，一拳狠狠砸在面前镜像上！

“哗啦啦——！”

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拼命朝上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