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帝国之大秦
作者: | 分类:历史 | 字数:3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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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孟韬与蒙骜2
即便是冒险,也要讲究个策略,所以拼命归拼命,还是要考究亮剑方式的。虽然时间紧迫,但孟韬还是计划用三天的时间在蒙骜府邸外蹲守观察,等到把一切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之后再出手行动。
拼命的确要有个拼命地样子,算上吃饭的时间,孟韬就是睡觉,也是一直都在蒙骜府的外围。这样三天下来,孟韬直搞得灰头土脸像足了讨饭的乞丐,还是幸福的不用担心丐帮的大哥大姐们——过来收地盘使用费和保护费的那种。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那个时候的秦国,律法严峻,是不容许有乞丐存在的。因为乞丐说到底也是不劳而获的一类人,秦国不容许好吃懒做的国人存在,就是全无过活的营生,还有军营在,那里有广阔的舞台,只要是热血男儿敢于拼命搏杀,最后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田地——有,宅院——有,女人——有,俸禄——也有!对了,还有爵位,这个可是赤裸裸的地位啊,那种在等级社会里可以戴冠、高人一等的实惠存在,只要是你认可和把自己投入秦国的战争机器里面,一切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杀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三天里,孟韬把蒙骜府之外的一切都搞了个清清楚楚,还兼顾的打听了一下子府里面的情况,就是跟着送菜水的苦力,进进出出的也是有好几次了。所有的这些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客卿蒙骜,因为和各方面的势力都保持着距离,实属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秦国打拼,魏冉他们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所以说眼高于顶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平凡人,有时候也能在关键的时刻改变历史,从而决定和历史捆绑的大人物的命运。
孟韬在第四天的早上,经过一番精心的化妆易容之后,随着挑送菜水的苦力从角门进入了蒙骜府邸。蒙骜府并不大,是那种统一的为了卿大夫建造的官建府邸,基本格局接近于现在的北京四合院,属于三进院落,整个屋面青瓦覆盖。
这种官家统一建造的府邸,根据中国早期的风水理论,在“天人合一”思想的指导下,通过《易经》的堪舆(风水)理论就势定位,按“后天八卦方位图”并配合节气时间图来建造,其目的就是创造一个“藏风聚气”的居住环境。据《易经·说卦传》理论,“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再综合考虑避免北方冷冽寒风的吹袭,尽量延长日照、采光的时间,所以整个建筑选择“坐北朝南”的方位。
进了大门的第一道院子,南面有一排朝北的房屋,平常作为值班的男性官仆居住(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官家的仆人都是官方委派的,他们不从主人那里领取薪水,而是官方统一发放;主人家如果嫌不够,就自己掏钱再行雇佣);经过第一道院子穿过二道门就能进到正院,正院中二道门正对的是正房,房屋的开间进深都较大,台基也比较高,是蒙骜的住房;正院东、西两边的是东、西厢房,开间进深较小,台基也较矮,因为蒙骜目前初来秦国尚未成婚的缘故,更是没有儿子,目前还没有人居住; 正院的西南角是厕所(按方位说,西南是坤的卦位,在《易》经中,坤代表大地。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国家,吃饱肚子是个大问题。人们希望每年都是一个好年景,庄稼可以大丰收。粪便是很好的农家肥,肥积于大地(坤)之中,就是丰收之兆),东南角是厨房(古代称为火唵,按照阳宅风水理论,厨灶只宜安在住宅的凶方,不宜安在住宅的吉方,即“坐煞向生”的方位。而且风水家们认为安灶的方位也有要诀:“安灶面西子孙良,向南烧火无祸殃。”如此,灶的方位既以面西最为吉利,那么灶门也就自然以开在东面为大利了);过了正房向后,就是后院,有一排坐北朝南的较为矮小的房屋后罩房,住着值班的官家女仆,还有几个房间堆放着一些杂物。
秦王勤政,对于各大臣早朝的时间卡的很严,一般早朝都定在了卯时,再根据四季季节的变化稍作调整。虽然客卿蒙骜的府邸距离王宫很近,但是一贯谨慎勤快的蒙骜都会在寅时起床,梳洗穿戴整齐之后,简单的用过早饭(早朝的时长不定,具体要看议题的多少,和议政的难易程度;有一早就散了的,有一直开到下午的,期间秦王会临时加赐中午饭,大家当朝吃饭了接着继续讨论;所以早餐如果吃得太多,生理反应就需要上厕所,大家都好好的在那里议政,你却要上厕所,那样就会很难堪的),赶在刚刚卯时之时到达王宫宫门外,等候进宫早朝;散朝之后,因为他虽然兼着牧师令的差事,但平常时日却是作为秦王高参身居京师咸阳,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负责具体事务的,也就是说,他的客卿职衔其实就是虚职,平日里没有具体的执掌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蒙骜就会在宫中吃过午饭,然后一直值班,以待秦王随时召见传唤,闲暇之时翻阅一些秦王派人送来的公文竹简,借以了解秦国政务,到下午未时才回到府里。
了解了大致的蒙骜府的情况之后,孟韬已经心中有数,决定潜伏在没有人居住的东厢房里,既安全又能及时准确把握蒙骜在府里的情况。因为蒙骜府邸门可罗雀,就只是那几个官仆在活动的缘故,所以他很容易就做到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在下午未时刚过不久,蒙骜就进了府,因为这个时间距离晚饭还有一会儿,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蒙骜就打发了仆人,自己孤身来到了二进的内院,走过十字甬道,进了正房。蒙骜也没有关门,自行脱掉官服,换上家居便装以后,来到了正厅的案几坐塌落座,打开一卷兵书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之后,厨房做饭的女仆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直接递到了蒙骜正厅的案几上。看来蒙骜平时也不讲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用过饭之后,蒙骜很温和的打发走了所有的仆人,告诉他们可以自行回家了,他晚上不会有事麻烦他们了,让晚上值班的可以迟点再来当值。算上男女仆人,也没有几个,没多少时间就走的一个都不剩了。看他们也不客气矫情的样子,就知道在蒙府这是常有的事。
看准了机会,孟韬也不客气,直接就去正房厅堂找上了蒙骜。蒙骜头也不抬的看着竹简,听见有人过来,就随口说道:不是让你们都回家了吗?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嘛?
孟韬在刚刚跨进房门后就径自站定,留下大段的安全距离,拱手深深一揖并保持着这个姿势,直截了当的说道:“客卿大人,小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禀告!”
“不要拘礼,有事便说。”可能是出于对此事的好奇,也可能是出于对他人的尊重,听见孟韬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话,蒙骜终于放下了竹简,开始正视孟韬,然后说道。
孟韬也不抬头,直接说道:“小人近来得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消息,如果把这件事给相国说了以后,肯定能为大人加官进爵,所以特来禀报大人。”
听见孟韬如此话语,蒙骜右侧嘴角微微上翘、耻笑道:“既有此等好事,何不自行禀报相国,那样你岂不是能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好处,干嘛要来找我,几费周折不说,就是连你的功劳,也会大打折扣,如果我再贪天之功,利欲熏心的话,把所有的功劳一个人独吞了,那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无所获了!”
孟韬心思缜密,听到蒙骜只是嘲讽自己,并没有急于询问自己到底是何重要消息,好似对此等阿谀奉承,告状讨好的小人行事毫不上心一样,却倒是隐隐透出一层厌烦之意,顿时对蒙骜又信任了几分。
于是孟韬接着说道:“客卿可知相国近来在做着一件大事?!属于那种你能想到多大就有多大的那种大事!相国府邸‘侯门深似海’,平日里出行也都是前呼后拥、带甲三千,小人难以望其项背,想要近身更是绝无可能,所以才设法寻的大人,希望大人能帮忙引荐一二,来日若能谋得一官半职,定不忘大人今日恩情。”
蒙骜听到这里,明显已有不甚耐烦之相,也许是平日里他最看不惯这种溜须拍马,靠着诋毁打压旁人谋得进身之资的小人行径;更也许是他压根就不待见相国,兼之憎恶上找上相国拍马之人了... ...孟韬用余光暗暗的观察着蒙骜的细微表情,心里琢磨道:“别看蒙骜文武全才,官居客卿高位,爵同中大夫,但是说起察言观色,小心侍候起来,还是像自己这类一直是看着脸色办差的副职偏将来的眼更毒一些。”
经过这番语言刺激和试探之后,孟韬冥冥中觉得,蒙骜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二来也是时间紧急,孟韬决心拼一下,道出实情。
说时迟那时快,孟韬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口中一边说着“小人该死,不应该试探客卿!”的话,一边又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蒙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在稍微的呆了一下之后,对这个陌生人为何要这般费尽周折接近自己产生了兴趣,于是对着已经把头磕的孟韬淡然一笑说道:“壮士不需要这个样子的,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孟韬听到蒙骜愿意听自己说话,一时间高兴非常,于是又是一个深深一礼,方才肃然说道:“小人名叫孟韬,是老秦人孟氏一族,在太子质魏前后,一直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
孟韬接下来声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太子悼和他的一干弟兄的冤情像倒豆子一般的给倾泻了出来,直把蒙骜惊得风口大张,额眉紧缩,整个人一时间就原位置原姿势愣在了哪里,好似手脚都成了多余的,不知道往哪里安放才好!
孟韬也是多日的心中块垒,压的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下子就着个人吐了出来,心中顿时轻松了太多,再加上真实情感的流露,也是原地原位置原姿势哭成了泪人。
两个大男人,一个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呆在了那里,一个像个女儿一般在哪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还是比较老实的,这样僵硬的绷着、大痛大悲着实属对生理机能的大挑战,差不多需要做出调整了,就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一股酸酸麻麻的不适之感瞬间就点醒了两个人!
蒙骜一手揉了揉两边腮帮子已经发酸发痛的肌肉,另一只手把下巴合了回去,终于回想起来,孟韬还巴巴的跪在哪里等着自己的答复了!
说干就干,蒙骜可是将来要做秦国柱国大将的,别看现在是个一下班就只知道看书看书,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的资深春秋战国宅男,那种一出手就电闪雷鸣迅疾的不可方物的手段可是骨子里的。蒙骜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承载了“如此大事,如此冤情”的忠义之人,心里面顿时感怀不易——“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啊!
深受感动的蒙骜几乎是一个大步就窜到了孟韬的跟前,把他三两下干净利落的扶起来,不容分说的安座在正厅东面的客居坐榻之上,自己则退到了孟韬的正前方,对着孟韬就是深深地做了一揖,口口声声的说道:“秦国有君这等铁血忠义之士,王上之幸,社稷之幸,万民之幸,请受蒙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