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应
作者:花花花弍 | 分类:现言 | 字数:3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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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缘起
毒辣的太阳刺透无力低垂的树叶,像万箭齐发。
光停在了林子边缘,前面生锈的铁门爬满藤蔓,老旧的室外机无能地嘶吼着,步履蹒跚。
一个边缘划分出了两种世界,光停下脚步的地方阴暗肮脏。
孟弦妜靠在粗粝的树干后,脑海中挥之不去刚刚眼前的场景。
监牢,囚禁,桎梏。
“砰!”
玻璃杯瘫软在地,溅起漫天银屑,一片一片刺痛孟弦妜的眼。
“孟安柔,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他困住。”
“皎皎,妈妈……”
滚烫的泪从不再年轻精致的脸上滑落,顺着沟壑曲曲折折。
孟弦妜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绝望的孟安柔,眸中不带半分所谓好恶的神色,面无表情。
“扶起来。”
孟弦妜看了一会儿,抬了抬手。
站在不远处战战兢兢的管家立刻快步上前,扶着孟安柔起身,递上手帕。
“下次段国朗伤着她半分,你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冰川融水般的嗓音冻伤了低着头的管家,他立刻抬头,神色惶恐地说道:“小姐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为太太雇佣了保镖,定能护太太周全。”
孟弦妜像是听到了 ,又像是没听到。只是眼神微微一动,就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皎皎!你好久没吃妈妈做的菜了,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孟安柔红着眼眶挽留道。
敲击地面清脆的声音猛然顿住,孟弦妜却没有转身。
孟安柔顾不上声音还微颤,笑着捏了捏手帕刚要开口。
“以前他说你贤妻良母,如今嫌弃你锅碗瓢盆。”
笑容僵在嘴角,凝固了。
“你最好一辈子别清醒。”大门重重合上,客厅里孟安柔无措地站在原地,有些愣怔地盯着孟弦妜身影消失的地方。
“祁一祁弍已就位,请求行动。”硬朗的声音透过Earmor传入耳朵,孟弦妜猛地回神,握着伸缩绳的手紧了紧。
“行动。”
早已瞄准好的二人立刻扣动了麻醉枪的扳机,守卫应声而倒,随后被拖出了岗亭,五花大绑地被塞进岗亭侧面的暗格里。
“已完成电源切断,少爷和孟小姐可以行动。”
孟弦妜和祁惑对视一眼,来到楼前,胳膊上搭着绳圈,另一只手将连着伸缩绳的绳爪钩快速绕圈甩起,用力一抛。
清脆的声响过后,两人同步地猛拽了绳子一把。
“没问题,上吧。”祁惑也不担心孟弦妜,看着眼前的室外机,手上发力,拉住绳子便踏了上去。
另一边,孟弦妜更轻盈地跃起。
两人动作干脆,不相上下。
“好久没去练习,我还以为你会生疏呢。不愧是我的小姑娘。”行至中途,祁惑微微侧过身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孟弦妜,嘴角微微上扬。
孟弦妜难得起了小心思,直视前方,不断借力向上腾起。绝尘而去,留下祁惑在后面哭笑不得。
孟弦妜先一步翻上楼顶,祁惑紧随其后,二人环视四周,找到了一个锈迹斑斑被铁皮门拦住的入口。
“找到入口了。若森,开始监测我的发信器。”
“若森收到。”
孟弦妜站在入口旁,和祁惑一起撬开了铁皮,把装备整理好放在旁边,接着往自己的腰带勾上挂绳子。
祁惑站在一旁,伸手帮她理了理衣角。
“别担心,去去就回。”孟弦妜凑到满脸写着担心的男人面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凉凉的,像个小冷血动物。
祁惑舔了舔唇:“去吧。”
孟弦妜走到入口,看着面前漆黑的通道,毫不犹豫地抓住把手探下身去。
味道浑浊的风在交错的管道里逃窜,孟弦妜开始反胃,总觉得这里和段国朗一样令人窒息。
“孟小姐,前面的分岔路走最左边,然后一直往下走到尽头,在尽头右转,直接打开排气扇就能下到目标房间。”
“收到。”
孟弦妜把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住,按照指示继续往前走,手电筒照到了管道尽头,她看见了阻挡道路的排气扇网格和外壳。
细小的声音传进正站在防盗窗前凝视远方的严烁耳朵里,他猛然颤抖了一下。
目光惊慌地扫过无法容身的床底和透明的窗帘。
孟弦妜迅速卸下了障碍物,灵活地翻身借力,手上稍微用力便将自己送出了管道。
手放在卫生间的把手上却没有急着打开。
“严烁,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严烁颤抖着往后退去,直到摸到了墙角情绪才稍稍有所缓和,却还是像受伤的小兽似的戒备着。
孟弦妜推开门,慢慢走出来,一双蛊惑人心的幽曈直直看着严烁。
“看着我,严烁。”
“你……”严烁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神躲闪,却忍不住偷偷看向孟弦妜那双勾人的眼睛。
孟弦妜摘掉口罩,慢慢走到严烁面前,而后蹲下。
纤纤玉手伸到严烁面前,严烁猛地愣住了。孟弦妜看着他瓷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稚嫩脸庞,有些恍惚。
趁着严烁愣怔,孟弦妜直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祁惑总是喜欢摸她的头。
严烁不再颤抖,安静下来,抬头看着孟弦妜。
像个受伤的茶杯犬。
“严烁,你听我说,严家要加害于你,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会救你出去。这个监听器我藏在你的房间里,不要拿掉它,时机成熟了我会再来找你,好吗。”孟弦妜把监听器拿出来,装在严烁的枕头夹层里,然后看了看时间。
算不上宽裕。
“过来,抱抱你。”孟弦妜不太擅长安慰人,想了想,对着严烁张开双臂。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被严严实实地隔绝,严烁像是着了魔,一点点挪进孟弦妜并不算温暖的怀中。
细细的手臂绕过孟弦妜的颈窝,余光瞥到的地方,布满了细密的针眼。
早就封闭的感情莫名其妙地决堤,严烁紧闭着双眼。
孟弦妜觉得胸口湿了一块,抬手安抚地揉揉男孩的脑袋。“我叫孟弦妜,月亮的意思,要记得我。”
严烁抬起头,眼眶泛红,脸色苍白。精致,却又致命脆弱。
“……月亮。”
“好了,我该走了。记住,不要相信这里的医生,他们给你做治疗的时候不要跟着他们的引导走。等我来接你。”
孟弦妜闭了闭眼,压下肆虐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