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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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撩人的承琪真可恶
寅时已过,天空在浓重的黑色笼罩之后,渐渐发亮。
承珞的寝宫外,走来一行人。前面两个太监手持拂尘,低头急急地走,后面是一脸怒气的皇后及两个宫女。
到了门口,皇后一提裙抬腿跨进门槛,转过屏风,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承琪睡在皇帝的身边。
他闭眼侧着身,衣服松垮,露出肩头,更要命的是,皇帝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而一条腿更是搁在承琪的腿上。
皇后举起手就要朝承琪的脸上打去,在微弱的晨光下,她看到他的一绺黑发垂在白皙宽阔的额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微启,胸脯轻微的一起一伏。
他睡着的时候,就和小时候一样,祥和而天真。
这一刻,皇后突然感觉到世界是安静的,好像所有的纷乱都远离,她又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午后哄着小承琪睡觉,他也是如此这般睡着,睫毛颤动,红唇微启,面露微笑。
她收回了手,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承琪低声说:“皇后来了。”“朕知道。”
承琪把皇帝的手拿开,翻身坐起:“你干嘛压着我?”
承珞也起身:“床小,一翻身就到你这里了。”他看了一眼承琪,又道:“你干嘛解衣?”
承琪扯了扯衣服:“太热了。皇上你像个火炉。”
“朕正当壮年,怎能不热?”
“我虚。”承琪站起身,穿上暗绣着牡丹图案的长衫。“皇上你好男色这瓜是实锤了。”他对着皇帝邪邪地笑着。
“朕怕啥?只是你琪三公子……”
“我只怕你的娘娘们把我撕碎。”承琪笑道,突然想起什么:“糟了,昨天没吃药。”
“什么药?”承珞一眼瞥见桌上的两颗药丸:“承琪,你说的是这药?”
“不是,是黑燕子给我偷的治伤药,昨天没回去,她该发脾气了。”他皱起眉。
“她敢和你发脾气?”承珞眼睛没有离开桌子:“这两颗药丸怎么在这里?”他自然认得。
承琪一笑:“不然呢,皇后怎么肯来?”他整理好衣服道:“黑燕子给的这药还是有点用处的,我没有吐血了。”
“我满朝御医都没办法,她的药真管用?”
“现在看来还行吧,将来怎样也不知道。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清楚皇后让她来我这里的目的,能刺探到什么呢?我准备赶她走。”
“你怎么赶?李韦这女人,毒辣,你得小心。”承珞拍拍他的肩,承琪点头,意味深长地对皇帝说:“你该去一下皇后那里了。”
回到府里,黑燕子果然发了脾气:“你昨晚去哪里了?不回来也不吃药,间断了一天,影响疗效怎么办?”她生起气来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承琪自知理亏,把手掌伸向她:“你把药给我不就行了。”
“不行,”黑燕子抿了一下唇:“我要每天见到你。”
“那我真不能保证每天能吃。”他负起双手,一脸无赖。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要值夜啊。轮到夜班,就不能回来。”他又伸出手:“你不想我死,就把药给我。”
黑燕子望着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探手入怀将药拿出递给了他。
他打开纸包,里面的大药丸已经被切成小粒,他取了一粒放入口中吞下,随手把药包好。
“你老实告诉我,皇后派你来我这里,到底让你做什么?”
“不是皇后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她仍在坚持。
承琪目光凛凛地望着她,脸上似笑非笑。
“真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咬着唇。
“皇后让你接近我,想知道我承琪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做什么,只是你给她的情报是不是让她很失望啊?”
他靠近她,拨掉了落在她头上的小树叶,“可是,即使你睡在我身边,还是得不到任何东西。”
她抬头看他,这个该死的男人,每次他的靠近都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但每次当她要靠近的时候,他又寒冷似冰。
“我可以随时杀掉你。”她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那你为何不杀?”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回皇后那里去,告诉她我承琪不信任你,你没办法接近我,以后也不要留在府中。二,你继续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对付皇后。”
他低头将脸凑近,唇在即将碰触到她的时候停住,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转身走回书房。
黑燕子身体几乎软了,靠在槐树上,差点窒息。他是不是对女人都这样?说不喜欢女人,却撩的人心慌意乱。承琪,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承琪回到书房不久,他的书僮管焱就跑进来,满脸的愤怒:“真真是混帐呢。”
“怎么了?”他望着这个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书僮,知道他的脾气如他的名字一样,稍有点事就爆炸。
“公子,你知道外面在传你什么吗?”
“传什么?”
“简直是不能启齿。”他大呼了一口气,才接着说:“说公子你不好女色好男色,还说你……哎,不说了,简直胡说八道。”
他一拳打在柱子上,咬着牙说:“我非得把那几个造谣的人扒了皮不可。”
承琪听了,淡然一笑,继续看书:“既然是谣言,你何必在意?”
果然传得很快,那正是他想要的。
京城的繁华,无论在白天还在夜晚,都是如此耀眼。井邑鱼鳞般密布,茶坊酒肆歌楼更是栉比琳琅,车马辚辚,热闹非凡。
街上挑担的、推车的、抬轿的、算命的、杂耍的……人来人往,络驿不绝。
街头车马来去还,客里壶觞醉复醒。
一位身着短衣的少年,背着包袱站在街上。他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但眉宇间仍是稚嫩,也就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此刻,他似乎被眼前的热闹繁华弄晕了,既好奇又迷糊地望着前面的高楼。
楼上匾额三个字:“望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