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香阁在荆州刚开业的时候，只是普通的青楼，地方不大，仅有一座两层楼和一个院子，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两条街之外的梅楼。

梅楼有花魁李巧儿。

李巧儿是荆州最有钱的黄大官人捧的。

宵香阁的老鸨知道自己的财力和人脉都不如梅楼，于是听了别人的建议，买了很多小姑娘，给她们精心打扮，教她们如何魅惑男人。

这招方法管用，把城中一些年长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一时间宵香阁成了“雏妓”的代名词。

田田到宵香阁的时候不满十四岁。她是被一对夫妻送进来的，起初她听从了他们的话，带她到荆州城来玩，吃好吃的，看好看的。

晚间的时候她被女子牵着手走进了宵香阁，男人和老鸨说了些什么她并不清楚，直到两个长相凶恶的男人将她关进一间小屋子，屋里还有两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女孩，互相一问，才知道她们已经被卖到了青楼。

之后的日子昏暗而惨淡。

幸运的是，田田在刚刚被训练好正式接客的时候遇见了凌力。

他来宵香阁查案，却在无意中看到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他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

虽然知道在这里的女孩子个个都有着悲惨的命运，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但他仍是将她包了下来。

田田是凌推官的人，好歹她可以暂时不接其他客人，他竭力维护着她的贞洁，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凌大人和我说过，他去京城大概就回不来了。”

娴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我问他，那田田怎么办？他说，他此去是负了田田一人，但是会救千百个和田田一样的女孩子。”

她流了泪：“他请我照顾好田田，我却没有做到。我知道林飞儿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想让她离开，可是晚了一步。”

陈兴吃惊道：“田田是林飞儿杀的？这女人真的可恨，说的没有一件事是真的。”

萧毅道：“她有一件事说对了，她不是陈悦儿的女儿吗？”

陈君琢望着萧毅：“看来凌力当年进京，不仅仅是为了夏、周两家的案子，为的还是紫星教。还有，当年你这个圣童消失之后，紫星教里的圣童又是谁？”

“假的，那个杀手另外寻了一个孩子送去圣坛，为的是怕自己任务失败被杀。”顾加笑在京城很清楚大理寺审刘小棒的情况。

“裴怀说现在紫星教由当初的圣童发号指令？那个圣童是假的。”陈君琢摇着头。

萧毅轻笑一声：“我难道又是真的了？”

“不管这些，现在我想找到媚娘，她一定和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勾结。”萧毅望着陈兴和顾加笑：“两位大人，干不干？”

陈兴一笑：“大理寺办案，从来不会说不干这两个字。”

顾加笑道：“陈大人，这案子若办成了，功劳归你，但有一点，你儿子得认我做干爹。”

陈兴瞪他：“你不有儿子了？如果你有个女儿，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娴凝也笑：“顾指挥使咋就看上秋儿了呢。”

顾加笑拉过秋儿道：“这孩子机灵，骨相好，练武好苗子。”

陈兴望着萧毅：“公子武艺也不错，要不认了这个儿子吧？”

顾加笑立即叫道：“公子没成婚呢，认什么儿子啊？”

萧毅突然问他：“我在京城，是有妾的吧？儿子十岁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清瑶就是因为这事赌气进了宫，还绝食寻短见，闹得挺不快的。

顾加笑踟蹰着回答：“那个鸣翠，是公子照顾她。”

萧毅点头：“我知道，可是外面人都这样以为的，我有儿子。”

顾加笑将秋儿推到萧毅面前：“叫爹。”

秋儿看看陈兴，又扭头望望顾加笑，再看向萧毅：“琪三叔，你不是叔吗？怎么成我爹了？”

萧毅笑：“我不是你亲爹，可以做你干爹，当然你不愿意也不勉强啊。”

秋儿走过去手按在他的腿上，仰着小脸蛋：“我再想想可以吗？做你儿子有好处吗？”

萧毅歪着脑袋道：“好处啊？好处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呢，就是可以带你骑骑马什么的。”

他知道秋儿喜欢黑旋风，但陈兴从来不让他靠近。

听萧毅这么一讲，秋儿立即叫：“爹。”并且跪下去朝萧毅磕了三个头，陈兴在旁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这点小恩小惠就认人作爹了。”

萧毅将秋儿抱起，朝娴凝道：“当年训练田田这样的小女孩，是谁来做的？”

娴凝道：“邱妈妈把她们送到串柳胡同的媚坊，那里专门训练像田田这样的女孩子。”

“媚坊？和媚娘有关吗？”

“媚坊的主事者是一个叫琦玉的女子，不是媚娘。”

“现在媚坊可还在？”

“我离开很久了不太清楚，听说宵香阁有了自己的教坊。”娴凝起身将秋儿抱了回来：“别让公子累着了。”

萧毅望着其余几人：“怎么混进去？”

周全道：“装嫖客啊。”

“顾加笑已经去过了，只能得些皮毛。”

娴凝道：“外人混进去就比较难，如果里面有人就好。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旧识。”

陈君琢点头：“这个倒可以一试。”

萧毅转头看向滕学清，他被他看得慌：“我可是大老爷们，别让我扮女人。”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转眼看萧毅，心想着这公子别真想弄个女人进去吧。

萧毅笑了：“扮女人也轮不到你啊。我还有个想法，说给大家听听，看可不可行？”

……

原阳县离荆州并不远，清瑶接到了顾加笑给她发来了密信，便直接赶到了荆州。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罗军不解地问：“为何不与公子会合？”

“他是承琪，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罗军拱手道：“卑职草率了。要不我去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罗军回到客栈，将萧毅他们打算做的事告诉了清瑶。

“小昭公公临死前唱的曲子，公子认为是在给他传递某种信息，他在街头听到了，觉得和儿童被拐卖的案子有关，他想查。”

“这个背后恐怕又是紫星教在作祟。”清瑶沉思着，“给他们三天时间吧，如果办不了我们先去贵州，回来再说。”

“才三天。”顾加笑听罗军这么一讲，皱起了眉头：“来不及啊。”

萧毅道：“太后说的对，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去贵州是要事。”

罗军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要做的就是……啥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