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加笑对着黑燕子道：“燕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燕子朝萧毅望去：“我要他，跟我走。”

清瑶转头看着萧毅，萧毅望着黑燕子：“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这里就要死人，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她顿了一下：“或许会死得更多。”

萧毅点头站起身来：“好，我跟你走。”

“公子。”顾加笑着急地望向清瑶，她没有动，也不说话。

萧毅捂着胸口慢慢走到黑燕子面前：“去哪？”

黑燕子转身朝外就走，萧毅望了一眼清瑶，她朝他点头，他跟了出去。

顾加笑和罗军刚要迈步，清瑶道：“让他们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堡外走去，守在堡门前的张家人见了问：“公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寨？不可以啊。”

“我们要办点事，太后允许的。”

“可是。”一人望见萧毅衣衫上布满血迹，有些迟疑。

罗军跑来：“让公子走。”

守门人打开了寨门，黑燕子走出寨子，回头见萧毅慢慢走来，上前扶住他。

他甩手，黑燕子的身体顿时僵硬，她松开他就要往前走，萧毅一把拉过她，将自己的身体重量压到她身上，她只得用力撑住他。

两人走了一段，黑燕了终于说：“你怎么这么傻？”

“你知道我不可以让她死。”

“她不是你爱的人。”

萧毅停下脚步：“但她是天下人爱的人。”

黑燕子笑了起来：“天下人爱？是啊，她有天下人爱，还有承琪爱，我呢？”

萧毅握住她的手：“有我。”

黑燕子抬头望着他：“可你刚才不要我了。”

“我要。”

黑燕子拉着他：“好，如果你真要我，你跟我走。”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黑燕子指着古堡左面的山头：“那里。我们去那里。”

……

见两人走出古堡消失在黑暗中，罗军回到清瑶屋里，小眉和絮儿正在收拾，顾加笑沉着脸，清瑶坐在椅子上，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出了古堡。”罗军看着清瑶：“太后。”

“怎么会这样？我想不通。”顾加笑喃喃地：“什么人都可能会这样做，但绝对不会是燕子啊。”

“顾哥，你都说了什么都可能，为什么就不会是她啊？”

“你不了解她，我认识她早，她是为了公子不惜一切的人。”

顾加笑望向罗军，指了指自己：“就像我，绝对不会。”

罗军立即道：“我也不会。”

他们转眼望向清瑶，她呆呆地，看着两位侍女收拾好了，起身道：“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会有很多事。”

罗军道：“要不要派人去跟着公子啊？万一燕子做什么傻事。”

清瑶摇头：“不会的，她不会伤害他。”

“可是……”顾加笑仍是担心。

清瑶一摆手：“都出去吧。”

吹灭了蜡烛，清瑶让自己置身在黑暗里。

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来不及思考。

袭击他们的人是紫星教，那说明林飞儿已经到了这里，但黑燕子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说的话根本不可能是要杀自己的理由。

而且，她会带萧毅去哪里？

她所说的一切，包括之前对萧毅做的事，又是谁让她做的？或许，这一次她会带着萧毅去见给他记忆的人？

清瑶激动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承琪？

黑燕子已经见过承琪了？

她在屋里踱步，太黑了，她撞到了桌子，身子一晃间伸手去扶，手抓住桌角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叫着絮儿的名字，絮儿立即从旁边的小房间出来，点上了蜡烛，清瑶的手被刺破流了血。

“太后，你的手怎么出血了？”絮儿急忙上前查看，听到声音，小眉也起床披了衣服出来。

清瑶弯下腰去看桌子：“把蜡烛拿过来。”

絮儿举着蜡烛，才看清桌角下面有一个东西粘着，小眉伸手用力把它掰下来一看，是一支极细的玉簪子，划破清瑶手的正是簪子尖的部分。

“谁会把这个簪子粘在桌子下面啊？”小眉奇怪道。

清瑶接过簪子仔细地看着，这是一支长约5寸的发簪，青玉质地，粗的一头上面钻了一个孔，原本应该穿着什么坠子。

“这屋子原来是谁住的？”清瑶问，小眉和絮儿都摇头不知。

第二天问了张家人，这里原来是张锦华的住处，自从她离开之后，屋子就很久没有人住。这次清瑶来，张家人是好好地整理修缮了一番。

“之所以请太后住这里，因为这屋子是张家最好的了。”张老三有些惶恐，张锦华犯了谋逆大罪，她的屋子让太后住，实在是不敬，但张家也没有其他空屋可供。

清瑶一笑：“你们有心了，哀家并不是因为这个责怪于你们。只是想问问，这个簪子是张锦华的吗？”

小眉将簪子递给张老三，他接了仔细看：“好像是吧？不过锦华所戴的都比较华丽，这样素净的玉簪子少见，小的吃不准。”

清瑶想了一下又问：“当年有服侍她的丫鬟吗？”

“有，叫萃萃，就嫁给了张家人，我去叫她来。”

萃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见了清瑶有些慌张。

“你不用怕，你认一下，这个簪子是张锦华的吗？”

萃萃见了点头道：“是的，是大小姐的。不过，这上面应该有个坠子，是镶了玛瑙的一只凤凰。”

“那你知道为何这个簪子会在桌子底下？”

萃萃一愣：“这个……我不知道。”

“张锦华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萃萃想了下道：“就是当年琪三公子来了之后，官兵将她抓走了。她就没有再回来过。”说完低下头去：“大小姐，她……挺冤枉的。”

清瑶将她拉过来：“你说说，为什么觉得她冤枉？”

“太后，我真的能说吗？”萃萃望着清瑶，眼里露着希望。

清瑶点头：“当然，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萃萃是大山里的壮族人，十三岁之前跟着父母一起在山里生活，砍柴打猎。后来父亲把她送到张家，给大小姐做丫鬟。

那一年张锦华十七岁，也是那一年，张家大大突然死了，张锦华成了张家老大。

后来她常去贵阳的修王府，也会把萃萃带去。

萃萃知道她和修王在一起，也知道她后来爱上了二公子颍玳。

“玳二公子家的夫人不喜欢我家大小姐，有次我在花园里听到她和一个男人说，要让我们家大小姐死。”

“那个男人是谁？”清瑶问她，她摇头：“我不认识，不是王府的人，那个人好像是个郎中，经常替夫人看病的，我遇见过几次。”

“你还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萃萃道：“没有了。不过我有好几次看到二公子的夫人出门，后来大小姐出事之前，我还看到她和那个郎中鬼鬼祟祟的在一起嘀咕，所以大小姐一定是被她害的。”

清瑶听了神色凝重地问萃萃：“你知不知道你家大小姐做的是什么事？”

萃萃点头：“我知道，都说她谋反，其实她是为了张家人。她跟我说过，是真心喜欢玳二公子的，而且她说要进京去见皇上，求皇上让张家人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老家去。”

清瑶皱起了眉，当年张锦华与颍玳一起陷害修王，收买官员，私自屯兵，安排张海涛入宫毒害承珞，这一切都是谋反的铁证。

清瑶陷入沉思，簪子拿在手中无意识地捻着转，萃萃突然道：“太后，我想起来这个簪子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