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后，刘源感觉自己有点懵，努力的回想着失去意识前的经历，垃圾处理场、奇怪的飞行器、严复、王勉，到这里记忆就中断了，完全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完全搞不清楚之后过了多长时间。

刘源挣扎着起床，发现胸口缠了厚厚的绷带，他刚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刺疼的太阳穴，却当即愣住。

整个右臂从靠近肩膀的部分，已经变成了一条深灰色的金属手臂。

刘源这才感觉到，除了接口处还隐隐作痛，已经感受不到右臂的存在。

但是这条金属手臂可以精确地响应所有的动作，弯曲、握拳、活动手指。

“你醒啦。”王勉推门进来。

刘源猛的下床，抓住王勉的衣领。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在机械手臂的加持下，王勉被轻松抬离地面。

”咳咳咳，你先别激动。“王勉憋得满脸通红。

刘源这才意识到机械手臂的力量，松开了王勉的衣领。

”当然是救你了。“

这时一个老头走了进来，身形佝偻，大胡子几乎蒙住了大半张脸，嗓音也是非常的奇怪，沙哑并带着电流声。

刘源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痛苦地坐回床上。

“你最好先别要乱动，你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人工心脏。”老头慢悠悠的说道。

“你说什么？”刘源愤怒地睁大了眼睛，“我的心脏也被换了？”

“要不然呢，子弹射穿防弹衣后碎了，你的左胸里面全是弹片。”

“肺倒还好，切掉几片也不影响，但是你那颗漏桶一样的心脏，已经泵不动血液了。”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刘源转头问王勉。

“来不及了。”王勉苦涩的摇摇头，“你的伤太重了。”

“……”

一时间无言，刘源感觉胸口的疼痛好些后，当即下床向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王勉问道。

“去医院，把这些该死的机器弄下来。”

“你不能去医院！”王勉迅速拉住刘源。

“为什么不能去？”刘源刚说完，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艹！”

“哈哈哈，刘先生，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医院可没法给你治病，倒是有可能再把你送去那个屠宰场，然后一步一步地肢解掉你。”老头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屠宰场？”

“哎，王勉，你给这位刘先生好好科普下吧，我这喉咙不太好使。”

“另外，我还要去继续做你的硅胶倒膜。”老头指了指刘源的金属手臂，“毕竟，咱不能太过招摇。”

刘源再次看向王勉，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哎。”王勉叹了口气，“坐下慢慢说吧。”

王勉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刘源。

从黑市的义肢交易，到义肢移植过程中发现的仿生机器人，再到政府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的追捕，及其这部分人最终的归宿—屠宰场。

“你是说，人口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仿生机器人，并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机器人？”刘源惊愕中。

“是的，这些仿生机器人从人体机能来看，和普通人类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意识来源于机械心脏，而大脑只是个摆设。”

“那普通人大脑中的芯片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们还不清楚，听说有做过一些手术想要剥离出芯片，但是由于芯片和大脑神经紧密相连，手术都失败了。”

刘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听起来很不真实，但是一切似乎也说得通，之前的嫌疑人应该就是仿生机器人，垃圾处理场的碎肉也来自仿生机器人。

政府借助高度发达的医院，完全自动化的手术，以及对私人诊所、义肢交易的打压，掩盖了这一切。

“但是，政府为什么要掩盖这一切？”

“不知道。”王勉摊摊手，然后又补充道：“至少，我们不知道。”

刘源又陷入沉思。

“行啦，我看你们也聊得差不多了。”老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硅胶手臂，“试试看能不能装上，用你左臂的镜像做的倒膜，并且安装了体温和触感传感器。”

刘源接过胳膊，颜色、柔软度都非常逼近真实的手臂，并且很顺利就套入了机械右臂上。

“行啦，去交下钱吧。”老头满意地看着刘源的手臂。

“还要交钱？”

“那当然，这是黑市，不是慈善机构。”

“多少钱？”

“一共50万。”

“50万！这么贵？“想起自己一年的工资也才10万，刘源惊呼。

”这是最新款的机械手臂，完全还原人体的自由度，加上增强的人工肌肉和动力电池，你找遍整个黑市恐怕都找不到比我还低价的了。“

”至于人工心脏，看在王勉的份上，就当附赠了。“

”我没这么多钱。“

”没关系，我不介意分期付款，可以分12期。“

刘源看了看王勉，后者也无奈地摇摇头。

老宋似乎看出两人的无奈，又幽幽的补充道：“手臂和心脏都是要充电的，而加密的充电协议，需要你付清全款后，才能给你。”

“啊！？”刘源惊在原地。

“老宋头，你特么坑我？”王勉也气得跳起。

“话可不能这么说，昨晚上的协议里都写了，也是你亲自签的字。”老宋转向王勉，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张确认书，“要不然你再好好看看。”

王勉拿过确认书认真查看了起来，然后啪的一下拍向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刘队，昨晚上太急了，我没仔细看这个……”

刘源无奈摇摇头。

“12期多久还清？”

“1年内。”

“1年！”

“是的，不过你放心，电池目前是满电状态，保用一年。”

“我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哈哈哈。”老宋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大家都坦诚一些，其实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你什么意思？”王勉问道。

老宋从衣袋中又掏出了一张纸，递到刘源身前。

“没有钱，就去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