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让开！″一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子，如一条精壮的牛犊子，从一间破旧的大门内斜冲而出。

他的口中\"啊啊\"大叫，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墙壁，之后，又用自己的头冲撞墙上。

一旁的阿娘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束手无策。

几个想过来劝阻的人，也被阿娘挥手，不要前去。

片刻之后，小伙子平息下来，他的脸色乌青又苍白，脸颊瘦削，眼睛很大，眉毛很浓。但平静之后的面色，又渐柔和。

禾彤刚好路过，恰遇小伙暴怒一幕。

\"看其面色，不像疯癫之人。莫不是药用反了？\"禾彤想到这里，上前与妇人说，\"阿姐，可否屋内说话？″

妇人见禾彤斜挂药箱，知是大夫，便将禾彤引入屋内。

桌子上，有一大碗还没喝的汤药。

\"阿姐，药方还在吗？\"禾彤站在桌子边上问。

\"有，这儿呢！″妇人从一个破旧布袋中，拿出药方递与禾彤。

禾彤一看，上面有钩藤20g，天麻20g，山药30g，炒僵蚕10g，党参30g等药。从方子上分析，小伙应是肝肾两虚兼气虚。他的脸苍白蠃瘦，应该是肝肾两阴虚。

\"可否让令郎进屋号脉？\"禾彤把方子放在桌子上。他坐了下来，在桌边等候。

一会儿，小伙子在妇人的陪同下进了屋。他也顺从坐下了，在禾彤的旁边。

禾大夫把脉得知，小伙子脉弦细，关，尺均无力。应是中焦气虚，下焦阴虚。肝血虚，肾阴虚。

\"伸舌头，\"禾大夫一说完，小伙子就伸出了舌头。

淡红色，白浊腻胎。

禾大夫对小伙子说，\"平时多运动，多晒太阳。没事，调理后会好的。\"

小伙子感激地看了一眼禾大夫，转身离开。

这时，妇人走了过来，问禾大夫，\"大夫，怎么样？″

\"主要出在僵蚕上，孩子阴亏严重，不能喝炒僵蚕。″禾大夫拿着方子，划掉了炒僵蚕，把党参改为15g，白芍由10g改成15g。

他递给了妇人，对她说，\"按上面的抓，喝后就没事了。如果后续还要调理，可到锡山集市旁的禾大夫医馆，找我调理。″

妇人心中感激，直说，\"多劳禾大夫了，您是该子的恩人呀！\"说着，要跪拜下去。

禾大夫见状，急说，\"使不得！使不得！″禾大夫看着妇人家里，家徒四壁，心生怜悯。如果针灸能完全解除病灶，岂不又要省许多钱。

妇人和禾大夫一同出门，她要马上抓药，孩子晚上喝。

\"娘，这个大夫真神。我原先的难受没有了。″晚上，临睡时，小伙对他娘说。

\"那就好！谢天谢地！\"妇人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不是说中药无毒吗？看来，配伍错误，毒性更大。″妇人心中愤闷，却又无处诉说。

她看着堆在柜子上的十多剂中药，走过去，打开包装，各类药混在了一起。

昏黄的煤油灯下，药色泛黄。分不清哪是哪药。

她想捡出僵蚕，因为既然是蚕，必是蚕的模样。但她却无不认识党参，只好作罢。

孩子均匀的酣声从床罩中传出来。妇人狠了狠心，把剩下的草药倒在了猪草中。

禾大夫回到医馆，女儿正在桌子上看书。几个看病的人正在等候。

他和女儿一阵忙碌之后，已是晌午时分。因天气渐热，禾丹的面纱都差点贴脸上了。

她回到书房，摘下了面纱，一张小脸白中透红，如能挤出水似的。

\"笑笑，最近针灸学得怎么样？″禾大夫在女儿身后发问。

禾丹瞬地转过头来，见是她爹，立即傻笑不止。待她爹走到她对面，她才止住笑意。

\"爹，我今天背经络时，发现一件趣事。有些病人，用针灸效果更好。″禾丹说。

″爹正要请教你呢，肝肾阴虚，针灸哪些穴位？″禾彤之前给人调理过急症，对慢性阴虚证，未曾探讨。

\"爹，这阴虚呢？也从阳虚过度而来。阳虚未治，日积月累，就成阴虚。肝肾阴虚也一样，拖久了，就成了慢性病。\"禾丹班门弄斧，她的小嘴巴一打开，又呱呱地说个不停。

\"快说，要扎哪几个穴位？\"禾彤急问。

\"爹，您忘了，百病归于心。心经下行上焦，中焦，下焦。中焦有肝，下焦有肾。故要刺劳宫穴。\"禾彤见女儿说得头头是道，没在打断。

\"心脾相生。脾主运化，脾气健运，则心血充足。心血充足后，脾才会得到心血的濡养，使脾气更加健运。若脾失健运，气血生化无源，致心血不足而心神失养，也会使脾失濡养，则心悸，失眠，乏力，面色无华。当刺血海，三阴交。\"禾丹拿着铜人，将血海和三阴交指给她爹看。

\"爹，膀胱经也特别重要。肝肾都在这条经脉上。如果肝肾阴虚，当刺肝俞，阳陵泉，肾俞穴，曲泉穴等。还有三个重要的穴位，涌泉穴，太溪穴，阴谷穴。\"

禾丹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涌泉穴，滋阴，泄热。太溪穴，滋肾阴，退虚热，调养元气。阴谷穴，滋肾阴，退虚热，理三焦。\"

禾丹一席话，说得禾彤矛舍顿开。

\"笑笑，努力，为了穷苦的人。针灸，省事不费钱。如果今天我遇到的那个人再来，就用针灸治疗。因为他家太穷了。\"

禾彤一番鼓励，让本就心善的禾丹，更加坚定了学好医术的信心。

她想，如果哥哥在，该多好，至少和他讨论怎样行针取穴。

\"爹，给我找一位针灸老师吧。我光这样纸上谈兵不行呀，要临床操作，学习针法，统筹全身穴位，及怎样取穴，我才能给人治病。\"

禾丹求知心切，这可难了她爹。到哪里去寻这样一位针灸高人呀？

第二日，禾彤遇见代师父。

\"代兄，可有知针灸高成就者，笑笑找我要名师，我可上哪里去找？″

\"我倒是知一个，但人家行踪不定。号称飞针侠客。与人治病针刺，飞针取穴。痛感轻微，见效快，病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