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石天将这些内容存在副脑中，一字不差，复述一遍后更是拉着风清扬请他纠正关于多音字同音字的问题，将内容反复修改到字形也不出错的地步。

然后他就问出了让风清扬头脑一热，当场就要劈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的问题：“好，我记住了，但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怎么会？此篇虽以易经为形，却以武学理念为核，只要有扎实的功夫基础，多少都能看懂些。”风清扬意外道。

石天有些惭愧，要说人体结构相关、粗浅的经络穴位、力与劲的明暗变化……这些他都懂，而且是宗师级别，属于向着未知领域探索的踏步者。

但接触到武侠世界的技巧理念和内功心法时，又是一番新天地、新学问，需从基础学起，以免惹出梅超风那样的笑话来。

“所以说，我都不算当今武林之人。”石天略有些尴尬道，《金玉满堂》中龙叔所教功夫可没那么高大上的易经理念，都是扎扎实实的科学讲法，还融入了厨艺这样操作性实用性较强的催化剂。之后他获得了一系列增强能力，让他轻松突破人体极限，但在最基础的部分，他并没有过多的改进。

举个例子，一招黑虎掏心，配合他的“子弹时间”和灵力强化的身体，殴打任何一个江湖大侠都不成问题，但去掉加成，他的黑虎掏心只能说中规中矩，摆脱不了庄稼把式的范畴；而风清扬就能在武学理念的加持下，把“黑虎掏心”用出“兰花拂穴手”的效果，让人被掏了还觉得心甘情愿。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石天在《死神》世界已经隐约有所体会，因为在那个能够肆意使用灵压提升战斗力的世界中，技巧的粗糙性更甚。若是去掉那些灵压外力加成，八千门流派中有不少都是吐口水掏裆泥巴糊脸的招式。

明明刚才还在独孤九剑面前装逼，转头就变成安静的小学生乖乖听讲，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无穷啊。

风清扬如此想到。幸好这个小学生还算聪明，学东西很快，还会举一反三，成长肉眼可见。

两人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讲了三天三夜的基础课程，期间石天时不时掏出一些干粮来，风清扬毫不知情地吃下，吃完后整个人都恢复到最佳状态，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激情。

百合川华的斩魄刀能力——拉姆点心（丐版仙豆）效果很好，不仅让风清扬三天内始终保持活力，还将他身体中数十年来积攒的暗伤修复如初。

算下来，风清扬虽然花费了三天时间，但寿命也因此多了三五年，非常划算。

基础补上后，石天再回顾先前岳老师教的口诀，又有了一番新的体悟，好像他能对口诀做出灵活的改动，以查漏补缺——这就是打过补丁的宗师境界，现代功夫和武林功夫多少有些殊途同归，他的宗师也能算旁门宗师了。

在三天内，风清扬也将独孤九剑剩余八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等相应的夹杂在讲述中传给石天。

“这就没了？”最后的“破气式”讲完，石天惊讶地提问道。

风清扬不解其意：“剑诀就到这里，难道你觉得还有吗？”

石天思索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觉得‘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境界应当不止是这八式应对各式兵器的招数，包括‘总决篇’，它讲述了无招的理念，其后应当对应更多的斗争方向才对。”

风清扬沉思起来，他想到先前石天讲过的独孤求败“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忽然觉得这个猜测有几分道理，天下兵器何止八种，人与人斗的情形更是复杂多变。

“风老头，你可曾听说过‘天山折梅手’？”石天开口问道。

风清扬摇摇头。

“此功乃前朝逍遥派绝学之一，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虽只有六路，但有个特性，能够自我成长，将任何见过学过的招数武功都化在六路折梅手中，可以说是一门永远也学不全的绝学。”石天介绍道。

风清扬心神一震，这种说法他从未想过，世人学武，恨不得今天打坐，明天出师，慢一分都怕走在路上被对头当场格杀。若是听说一门功夫永远也学不尽，绝对无人问津。

回到独孤九剑上来，“无招胜有招”之意绵绵悠长，细细想来，似乎也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意味。

先辈独孤求败以“无剑胜有剑”悟到万物均可当做武器，后辈却将“无招胜有招”拘束在一柄铁剑之上，岂不讽刺？

念及此处，风清扬只觉得头脑一凉，之前只是口头上的软弱，现在内心里竟真的生出几分愧疚之感来。

待他将这种情绪感叹般道出，石天却说：“我觉得独孤求败其实没有传下功法，他只是用墓碑上只言片语留下了个人生平。与其说你得到的是独孤九剑，不如说是神雕九剑。当年神雕大侠和独孤求败隔了百多年时间呢。”

风清扬摇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是独孤九剑还是神雕九剑，其精髓总是传了下来，就像珍贵的财宝一般，后人却守着箱子，逢人便说“这箱子可真箱子啊”。

石天也没有再劝，这个结果已经不错，难道不比原着中令狐冲学了独孤九剑，依旧整天肺痨鬼一般病恹恹要好，一门顶尖的绝学生生被他用成了“辟邪之上、葵花之下”。

现在石天学了这门绝学和理念，套用公式的比喻来看，就是一种全新的公式和公式研究方法，从小学到大学的题目都能轻松解决，再往上亦能游刃有余，触及到无人研究的方向，也有披荆斩棘，砥砺前行的底气。

两人再对坐半天，待夕阳落下，山风凛冽，便相互告辞。此后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不知何时再相见，幸好已经没有遗憾了。